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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等待（第1页）

我还没来得及感受身体的饥饿信号，周围“嘁嘁咔咔”的机械声，就盖过了我肚子的呻吟声。不多时，灯光再次亮起，“物理单项测试，阶段四，测试规则为：结合场地中的物品和现象，论述宏观下的力、热、声、光、电磁学。”屏幕上显示了这样的一行文字，而下方除了闪动的光标以外，是一片空白。

我透过厚厚的玻璃窗，看着外面的一切：斜面、弧面、锥面，杠杆、滑轮、齿轮、传送带、像立交桥一样交错纵横的空中道路与桥梁、像过山车一样上下翻腾、卷曲的滑轨，弹簧、细杆、细线、或并列、堆叠、嵌套的小球、方块、圆环、小车，平移、旋转、振动、单摆、碰撞，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进行着动量的传递……交变电磁场、电阻、电容、电感复杂电路、通电螺线管、电磁感应、变压器、发电机、电动机，像是在进行居民供电、用电日常、高峰、短路、断路断电的模拟……镜面、透镜、棱镜、偏振片、滤光片，反射、折射、散射、干涉、衍射、光的波粒二象性，弧光灯、光电效应，在晕彩效应下呈现出的，五光十色的透明肥皂泡，五彩斑斓的白色马贝珍珠，五颜六色的黑色有机生物宝石斑彩石……

我的头脑中闪过“科技馆”三个字，我好像对那里很熟悉，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我好像看到了一个身影。匆匆的步履，紊乱而沉重的呼吸，如释重负的叹息，那人最终停在了我的身后。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眩晕，我眼前一黑，回忆也被迫中断了。那是谁？发生了什么？我的身体开始发寒，我的内心多出来一块空洞，不知道该如何将它填补。

恢复过来之后，为了不受电场、磁场等的影响，我决定先把这个冰冷的金属外壳换成温和的实心木质外壳。“舱体材质正在转换，请耐心等待。”我还在思考这个材质是如何转换的？为什么无法瞬间转换？就感觉我的座椅像是被放在炭火上烧烤，肉眼可见的热流，从整个舱体的角落中流窜出来，周围的空气都逐渐升温。我顿时明白过来，为了保持体积、形态等的原貌，系统选择了“质能转换”的形式，达到光速、瞬时转换材料在这里，估计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但人体完全无法承受。“消失的质量”以另一种形式“增加的辐射能”存在，如果真的快速转换，带来的将是，我真的变成了烧烤、焦炭、灰烬，然后灰飞烟灭，这可一点都不好笑。一方面，我可不想冰火两重天，所以需要避免频繁的使用材质转换功能；另一方面，时间问题也限制了运动途中进行材质转换的可能性。

我注意到参数显示屏上，出现了燃料的填装质量、热值等参数，经过对燃料消耗量、推进动力、飞行距离、飞行时长等的一系列计算，我规划了最节能高效的方案，按下了黄色推进器燃料供应按钮。船舱平稳上升，我操纵着摇杆，穿梭在形形色色的仪器之间，流连忘返，一时间忘记了要答题的任务，只是突发奇想地，像摆弄积木一样，开始尝试各种组合。在使用这些物件搭建了一座真正的游乐园之后，我把船舱连接在过山车尾部，成为最后一节过山车车厢，可是当过山车开动，失控似的向下俯冲，顺着轨道倒栽着在空中旋转，我却没有发出想象中的尖叫；我把船舱卡在原本摩天轮舱室的位置，静静地等待摩天轮把我带到最高点处，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浪漫；我又把船舱吊在旋转木马之间，随着自己凭感觉编的旋律，上下、前后地转着，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没有欣喜，也没有快乐……大概是因为，我在船舱里吧，我这样想着，继续遍历着我建造的其他娱乐项目。

终于我玩得有些累了，便开始在船舱内摸索着，寻找可以跳过测试的选项或按钮。搜寻无果，我唉声叹气地开始写论述。蓦地发觉题目有些不对劲，最后的这个“句号”，并不是英文的小圆点，也非中文较大的圆圈，而是与中文圆圈大小一致的实心圆。我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隐蔽的小按钮，试着点击了一下，冒出气泡提示“最终成绩评定以答对的最高难度的题目为准，所有题目按照先后顺序有易到难，跳过的题目不允许返回重做。”下面是“跳转至下一题”、“跳转至最后一题”和“取消”的按钮，侧面显示了一个进度条，当前分数为4515o5oo5oo，这么算来，这个物理测试应该只有十个阶段。我起初想要直接跳到最后一道题，可现在突然又觉得可惜。尽管这些测试在我看来，都只不过是游戏，但难得能让我玩的这么开心。我忍不住选择了“取消”，决定留下来，领略一下这位设计者的全部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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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做完测试吗？”医生低头看时间，16点3o分。从今天早上1o点进门起，医生就一直没有离开这间病房。然而，这间病房内，除了他，也一直没有出现第二个人。

他眼皮向下垂落，自责起来。本应该告诉女孩，物理测试可不像数学测试那样，只考察纸上功夫。即使测试中的场景，可能令人感到虚幻，至今还没人确定它的真假，但可以肯定的是，参加物理测试的人是真实的，测试中所有受的伤、甚至是死亡都是真实的。几乎所有参加过物理测试的人，都默契地选择对这段经历闭口不谈。鼻青脸肿、擦伤骨折都已经是见怪不怪的了，识相的立马退出，否则缺胳膊少腿的、严重烧伤的、瘫痪成植物人的，甚至当场丧命、被自动传出测试系统的，都只是自己的选择。

医生依依不舍地起身，开门，又回头望去，仍是空无一人。念叨着“至少女孩还没被自动传送出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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