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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级教室在一座楼上。这楼是承天寺的旧物,年久失修,真是一座“危楼”,在楼上用力蹦跳,楼板都会颤动。然而它竟也不倒。
我小时了了。去年回乡,遇到一个小学同班姓许的同学(他现在是有名的中医),说我多年都是全班第一。他大概记得不准,我从三年级后算术就不好。语文(初中年级叫“国语”,高年级叫“国文”)倒是总是考第一的。
我觉得那时的语文课本有些篇是选得很好的。一年级开头虽然是“大狗跳,小狗叫”,后面却有《咏雪》这样的诗:
一片一片又一片,
两片三片四五片。
七片八片九十片,
飞入芦花都不见。
我学这一课时才虚岁七岁,可是已经能够感受到“飞入芦花都不见”的美。我现在写散文、小说所用的方法,也许是从“飞入芦花都不见”悟出的。
二年级课文中有两则谜语,其中一则是:
远观山有色,
近听水无声。
春去花还在,
人来鸟不惊。
谜底是:画。这对培养儿童的想象力是有好处的。
我希望教育学家能搜集各个时期的课本,研究研究,吸取有益的部分,用之今日。
教三、四年级语文的老师是周席儒。我记不得他教的课文了,但一直觉得他真是一个纯然儒者。他总是坐在三年级和四年级教室之间的一间小屋的桌上批改学生的作文,“判”大字。他判字极认真,不只是在字上用红笔画圈,遇有笔画不正处,都用红笔矫正。有“间架”不平衡的字,则于字旁另书此字示范。我是认真看周先生判的字而有所领会的。我的毛笔字稍具功力,是周先生砸下的基础。周先生非常喜欢我。
教五年级国文的是高北溟先生。关于高先生,我写过一篇小说《徙》。小说,自然有很多地方是虚构,但对高先生的为人治学没有歪曲。关于高先生,我在下一篇《我的初中》中大概还会提到,此处从略。
教六年级国文的是张敬斋。张先生据说很有学问,但是他的出名却是因为老婆长得漂亮,外号“黑牡丹”。他教我们《老残游记》,讲得有声有色。我留下印象最深的是大明湖上的对联:“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这使我对济南非常向往。但是他讲“黑妞白妞说书”,文章里提到一个湖南口音的人发了一通议论,张先生也就此发了一通议论,说:为什么要说“湖南口音”呢?因为湖南话很蛮,俗说是“湖南骡子”。这实在是没有根据。我长大后到过湖南,从未听湖南人说自己是“骡子”。外省人也不叫湖南人是“湖南骡子”。不像外省人说湖北人是“九头鸟”,湖北人自己也承认。也许张先生的话有证可查,但我小时候就觉得他是胡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张先生的“歪批”总也忘不了。
我在五小颇有才名,是因为我的画画很不错。教我们图画的老师姓王,因为他有一个口头语:“譬如”,学生就给他起了个外号:“王譬如。”王先生有时带我们出校“野外写生”,那是最叫人高兴的事。常去的地方是运河堤,因为离学校很近。画得最多的是堤上的柳树,用的是六个B的铅笔。
一九九一年十月,我回高邮,见到同班同学许医生,他说我曾经送过他一张画:只用大拇指蘸墨,在纸上一按,加几笔犄角、四蹄、尾巴,就成了一头牛。大拇指有脶纹,印在纸上有牛毛效果。我三年级时是画过好些这种牛,后来就没有再画。
我对五小很有感情。每天上学,暑假、寒假还会想起到五小看看。夏天,到处长了很高的草。有一年寒假,大雪之后,我到学校去。大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没有一个人,连詹大胖子也不在。一片白雪,万籁俱静。我一个人踏雪走了一会儿,心里很感伤。
我十九岁离乡,六十六岁回故乡住了几天。我去看看我的母校:什么也没有了,承天寺、天地坛,都没有了。五小当然没有了。
这是我的小学,我亲爱的,亲爱的小学!
“愿少年,乘风破浪,
他日毋忘化雨功。”
我的初中
初中全名是高邮县立初级中学,是全县的最高学府。我们县过去连一所高中都没有。
地点在东门。原址是一个道观,名曰“赞化宫”。我上初中时,二门楣上还保留着“赞化宫”的砖额,字是《曹全碑》体隶书,写得不错,所以我才记得。
赞化宫的遗物只有:一个白石砌的圆形的放生池,池上有石桥。平日池干见底,连日大雨之后有水。东北角有一座小楼,原是供奉吕祖的。年久失修,岌岌可危。吕祖楼的对面有一土阜。阜上有亭,倒还结实。亭子的墙壁外面涂成红色。我们就叫它“小亭子”。亭之三面有圆形的窗洞,拳起两脚,坐在窗洞里,可以俯看墙外的土路。小亭之下长了相当大一丛紫竹。紫竹皮色深紫,极少见。我们县里好像只有这一丛紫竹,不知是何年,何人所种。小亭子左边有一棵楮树,我们那里叫“壳树”。楮树皮可造纸,但我们那里只是采其大叶以洗碗。因为楮叶有细毛,能去油腻。还有一棵很奇怪的树,叫“五谷树”,一棵结五种形状不同的小果子,我们家乡从哪一种果子结得多少,以占今年宜豆宜麦。
初中的主要房屋是新建的。靠南墙是三间教室,依次为初一、初二、初三,对面是教导处和教员休息室。初三教室之东,有一个圆门,门外有一座楼,两层。楼上是图书馆,主要藏书是几橱《万有文库》。楼下是“住读生”的宿舍,初中学生大部分是“走读”,有从四乡村镇来的学生,城区无亲友家可寄住,就住在学校里,谓之“住读”。
初中的主课是“英(文)、国(文)、算(数学)”。学期终了结算学生的总平均分数,也只计算这三门。
初一、初二的英文没有学到什么东西,因为教员不好。初三却有一门奇怪的课:“英文三民主义。”不知道这是国民党的统一规定,还是我们学校里特别设置的。教这一课的是校长耿同霖。耿同霖解放后被枪毙了,不知道他有什么罪恶,但他在当我们的校长时看不出有多坏。他有一个习惯,讲话或上课时爱用两手摩擦前胸。他老是穿一件墨绿色的毛料的夹袍。在我的想象里,他被枪毙时也是穿的这件夹袍。
初一、初二国文是高北溟先生教的。他的教学法大体如我在小说《徙》中所写的那样。有些细节是虚构的,如小说中写高先生编过一本《字形音义辨》,实际上他没有编过这样一本书,他只是让学生每周抄写一篇《字辨》上的字。但他编过一些字形的歌诀,如:“戌横、戍点、戊中空。”《国学常识》是编过一本讲义的,学生要背:“三坟五典八索九丘”,“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他讲书前都要朗读一遍。有时从高先生朗读的顿挫中学生就能体会到文义。“小子识之:苛政猛于虎也!”“永州之野产异蛇,黑质而白章……”他讲书,话不多,简明扼要。如讲《训俭示康》:“……‘厅事前仅容旋马’,闭目一想,就知道房屋有多狭小了。”这使我受到很大启发,对写小说有好处。小说的描叙要使读者有具体的印象。如果记录厅事的尺寸,即无意义。高先生教书很严,学生背不出来,是要打手心的。我的堂弟汪曾炜挨过多次打,因为他小时极其顽皮,不用功。曾炜后来发愤读书,现在是著名的心脏外科专家了。我的同班同学刘子平后来在高邮中学教书,和高先生是同事了,曾问过高先生:“你从前为什么对我们那么严?”高先生叹了一口气,说:“我现在想想,真也不必。”小说《徙》中写高先生在初中未能受聘,又回小学去教书了,是为了渲染高先生悲怆遭遇而虚构的,事实上高先生一直在高邮中学任教,直至寿终。
教初三国文的是张道仁先生。他是比较有系统地把新文学传到高邮来的。他是上海大夏大学毕业的。我在写给张先生的诗中有两句:“汲源来大夏,播火到小城。”一九八六年,我和张先生提起,他说他主要根据的是孙俍工的一本书。
教初二代数的是王仁伟先生。王先生少孤。他的父亲曾游食四方。王先生曾拿了一册他的父亲所画的册页,让我交给我父亲题字。我看了这套册页,都是记游之作。其中有驴、骡、骆驼,大概是在北方的时候多。王先生学历不高,没有上过大学。他的家境不宽裕,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还要在家里为十多个学生补习,够辛苦的。也许因此他的脾气不好,多疑而易怒,见人总是冷着脸子。我的代数不好。但王先生却很喜欢我。我有一次病了几天,他问我的堂哥汪曾浚(他和我同班):“汪曾祺的病怎么样?”我那堂哥回答:“他死不了。”王先生大怒,说:“你死了我也不问!”
教初三几何的是顾调笙先生。他同时是教导主任。他是中央大学毕业的,中央大学是名牌国立大学,因此他看不起私立大学毕业的教员,称这种大学为“野鸡大学”,有时在课堂公开予以讥刺。他对我的几何加意辅导,因为他一心想培养我将来进中央大学,学建筑,将来当建筑师。学建筑同时要具备两种条件,一是要能画画,一是要数学好,特别是几何。我画画没有问题,数学——几何却不行。他在我身上花了很多工夫,没有效果,叹了一口气说:“你的几何是桐城派几何!”桐城派文章简练,而几何是要一步步论证的,我那种跳跃式的演算,不行!顾先生走路总是反抄着两手,因为他有点驼背,想用这种姿势纠正过来。他这种姿势显得人更为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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