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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3章 欺人太甚二更（第3页）

女孩没有立刻回答。她回头望向忆堂，望向墙上那幅画，望向供桌上燃烧的赤莲花瓣，望向那些静静听着故事的孩子们。

然后，她走上前，伸手触碰那截残刃。

刹那间，虚空裂开。

无数画面奔涌而出：

宁胜被押赴九幽渊时回眸一笑；

修罗点燃九莲前轻抚琴弦；

荆十八娘在烈火中唱起故乡童谣；

守陵者写下最后一个字，化作琉璃；

还有万千普通人??农夫、婢女、流浪儿、哑巴书童??他们在黑夜中递出一封信、掩埋一块碑、教一个孩子识字、说出一句“我不信”。

这些影像汇成一条光河，注入残刃之中。

冰晶彻底消融，赤金刀身缓缓成型，虽无锋刃，却光芒万丈。

“今天也在努力做魔头。”女孩轻声说，将刀举过头顶。

全村落下泪来。

***

三年后，九州各地兴起“忆旅”。

一群群年轻人背着行囊，携带着手抄《烬纪》、赤莲种子与小型共鸣器，徒步行走于山川之间。他们不传法，不授术，只做一件事：讲述。

他们在废弃的愿力塔前讲童祭的故事；

在长老府邸外讲荆十八娘如何以琴破阵；

在孤儿院床边讲宁胜为何走进九幽渊；

在学堂屋顶上放飞写满名字的纸鸢，每一个名字，都曾被历史抹去。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

曾经冷漠的官员辞官返乡，开设民间忆馆；

昔日崇拜玄凰的修士撕毁道籍，转修心相共鸣；

甚至连一些年迈的圣使也悄然离开高位，在深山搭起茅屋，每日抄录忏悔录，投入溪流，任其漂向下游村庄。

而最令人震撼的是，九大启明碑陆续倒塌。

不是被人推倒，而是自行解体。

每一块碎石落地，都会生出一朵赤莲，花开片刻，随即结籽，随风而去。

人们终于明白：碑不是用来崇拜的，而是用来打破的。

真正的传承，不在石头上，而在口中，在心中，在代代相传的讲述里。

***

又过了五十年。

世界早已不再有“宗门”、“等级”、“灵根”这些词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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