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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让你看看。”陈迹伸手入怀,取出那枚旧玉佩,轻轻捏碎。
刹那间,一点白光自碎片中升起,继而万千星辰般的光点纷扬而出,环绕四周,宛如银河垂落。那是母亲残魂彻底安息后留下的祝福,也是她最后一份守护之力。
光芒洒在少年身上,他浑身剧震,眼中黑雾迅速褪去,露出清澈的本色。
“我……我是谁?”他喃喃。
“你是你自己。”陈迹扶住他肩膀,“不是我的复制品,也不是任何人的工具。你是活生生的人,有权选择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路。”
少年望着他,泪水滑落:“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除了梦里的火,还有一个人一直在对我说:‘去恨吧,去杀吧,那样你才完整。’”
“现在你完整了。”陈迹微笑,“因为你终于摆脱了谎言。”
那团阴影在星光中不断萎缩,发出凄厉哀嚎:“我不甘心……千年谋划……只为重启宁皇血脉……为何总是败在这一点点温情之下……”
“因为你从未真正理解人类。”陈迹淡淡道,“你追求永生、力量、统治,却不懂什么叫牵挂,什么叫原谅。你砍不断一根细绳??因为它系在人心上。”
最后一缕黑烟消散于晨曦之中。
朝阳破云而出,洒在长城之上,冰雪渐融,仿佛冬尽春来。
少年在陈迹搀扶下走下祭坛,脚步蹒跚却坚定。路上,他忽然问:“先生,我能跟你走吗?我想学写字,还想听您讲更多的故事。”
陈迹笑了:“当然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从此以后,你不再叫‘归’,也不再是我。你要为自己取一个新名字,一个属于你自己的名字。”
少年仰望天空,许久,轻声道:“那就叫……宁启吧。宁,是安宁的宁;启,是开启的启。”
“很好。”陈迹拍拍他肩,“欢迎来到人间。”
一年后,青山书院迎来一位新生。他沉默寡言,却勤勉好学,每日清晨扫院、挑水、劈柴,傍晚则伏案苦读,常至深夜。孩子们都喜欢围着他听他讲北方的雪原与星空,他也总会笑着说:“那是我梦里的家。”
某个月圆之夜,他在屋顶独坐,手中握着一页泛黄纸片??那是陈迹当年写给宁归的信,内容只有寥寥数字:“若你醒来,请记得,你是自由的。”
他望着月亮,轻声说:“谢谢你,让我成为了我自己。”
而在千里之外的南岭山谷,一块埋于地底千年的石碑悄然裂开,上面刻着古老预言的最后一句,此刻终于显现全貌:
>**“当影归于光,魂启于心,青山不灭,大道乃成。”**
春风拂过山岗,吹动书院门前的旌旗。那八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心灯不灭,青山常在。**
松涛阵阵,似有低语回响。
仿佛天地也在见证??
这一场跨越生死、挣脱宿命的长旅,终以人心之光,照亮了万古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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