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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们活该!”青年咆哮,“这个世界本就无情!既然无人替我家人主持公道,那就让所有人一起陪葬!”
叶昭轻轻摇头:“真正的公道,不是以暴制暴,而是让更多人不再需要复仇。”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一面虚幻铜镜,镜面映出的不是青年的脸,而是他母亲临终前的画面:一位瘦弱妇人躺在破草席上,手中紧紧攥着一枚生锈的铜铃,嘴唇蠕动,似在默念口诀。她不是在求救,而是在祈祷??希望儿子能平安长大,不要再碰雷,不要再卷入这场永无止境的仇恨轮回。
青年浑身一颤,雷流顿滞。
“她到最后,都没有怨恨。”叶昭轻声道,“她只想保护你。而你现在做的事,是在亲手撕碎她最后的愿望。”
青年跪倒在地,泪水混着雨水滑落:“可……可我该怎么办?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还有选择。”叶昭走近,将桃枝木雕轻轻放在他颤抖的手心,“明天,会有启蒙团路过这里。你可以去报名,成为一名雷导员。教孩子们怎么安全引雷,怎么用微雷净化水源,怎么在暴风雪中点亮第一盏灯。你母亲没能拥有的尊严,你可以亲手还给这个世界。”
青年低头看着那截平凡木雕,上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小字:“**点亮它,别让它熄。**”
许久,他终于哽咽出声:“我想……试试。”
叶昭微微一笑,抬手轻按其额。一道温润银光涌入青年识海,正是《守心录》开篇心法。紧接着,天际雷云自行溃散,紫雷化作点点星光洒落大地,如同一场温柔的雨。
***
数月后,南岭雷溪村迎来一批新任启蒙师巡讲团。为首的,正是那位曾在黑渊坑失控的青年。如今他胸前佩戴着初级导师徽章,手中拿着一本亲手编写的《矿区儿童雷基入门》,脸上虽仍有伤痕,眼神却已清澈。
阿禾挤在人群中听讲,听得入神。当青年讲到“雷不是武器,是桥梁”时,忽然停下,望向远方。
“你们知道吗?”他说,“那天晚上,我以为我要毁灭一切。可有人来找我,没骂我,也没抓我,只是递给我一根木头,说:‘你还可以做别的事。’”
孩子们纷纷追问那人是谁。
青年笑了笑,从怀中取出那截桃枝木雕:“我不确定他是不是传说中的叶昭爷爷。但我相信,他是雷的一部分。而我们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延续他的选择。”
阿禾默默举起手:“我也想加入启蒙团。”
青年看着这个瘦弱的男孩,忽然觉得眼熟。他蹲下身,认真问:“你叫什么名字?”
“阿禾。”
青年怔住。百年前,第一个写信给叶昭的小女孩,也叫阿禾。信中写道:“我想学会打雷,这样就能照亮弟弟怕黑的夜晚。”
冥冥之中,命运完成了一次闭环。
***
时光流转,又三十年过去。
启明城扩建至七重环域,雷能网络覆盖半个西域。初光亭被列入“万民雷基起源圣地”,每年吸引无数学子前来朝圣。而听雷堂旧址,则被改建为一座无墙学堂,名为“守心书院”。这里不设门槛,不论出身,凡愿执雷守心者皆可入学。书院中央矗立着一面巨大铜镜,镜面常年无像,唯有在月圆之夜,才会浮现出一行字:
>**【你在发光,我也在。】**
这一夜,正值中秋。
万千学子齐聚镜前,齐声诵读《守心录》终章:
>“雷无主,惟心所向;
>律无形,惟行所证。
>不恃强,不凌弱,
>不忘初,不负光。”
诵毕,天际划过七道银雷,排列成北斗之形,缓缓旋转一周,而后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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