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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彬正在整理《天下心声录》第三卷,突然感到胸口发闷。他低头一看,胸前挂着的玉佩竟渗出淡红色液体,滴滴落在纸上,化作一行行陌生文字:
>“当权力学会用温柔的方式杀人,
>最勇敢的抵抗,就是坚持做一个‘吵闹’的人。
>不是为了激怒谁,
>而是为了提醒世界:我还活着。”
他泪流满面,立刻提笔记录,却又发现墨水自行游走,在空白页上绘出一幅地图??正是南诏古国遗址所在位置,地图边缘标注着一句话:“他在等回应。”
于是,第一封公开信出现了。
署名“江南一布衣”,发表于民间论坛,题为《我决定不再做沉默的帮凶》。文中讲述作者如何多年忍受上司贪污却不敢举报,如何目睹邻居被强拆却装作不见,如何在饭桌上听到种族歧视言论却笑着附和。“我以为忍让是成熟,后来才明白,那是背叛。”文章结尾写道:“我要去南诏遗址。如果那里真有一位守护声音的人,请让我把这辈子没说的话,一次性说完。”
第二日,北方牧民联名上书,要求开放边境电台频率,允许用母语播报天气预警与灾情通报。
第三日,南方渔民集体罢工,抗议海洋污染数据被篡改,船上高挂横幅:“我们要真相,不要净水指标!”
第四日,京城大学十名教授联袂辞职,抗议学术审查制度,并在校门口朗诵百年禁书《失语录》片段。
第五日,五百人抵达南诏遗址。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身份各异:记者、工人、学生、退休法官、战地医生、流浪诗人……有人拄拐,有人抱病,有人带着孩子的骨灰盒。他们在祭坛前席地而坐,不喧哗,不举旗,只是静静地等待。
直到月升中天。
一道身影自山巅缓步而下。他没有穿法袍,也没有持钟执笛,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子模样,脸上刻满风霜,眼神却清澈如初雪融水。他走到人群中央,蹲下身,轻轻抚摸一块碎裂的碑石。
然后,他开口了。
十年来第一次开口。
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沙哑,像是久未使用的琴弦初次拨动。可每一个字都像钉入大地的楔子,稳、准、深。
“你们来了。”
仅仅三字,全场落泪。
有人想跪,被他抬手制止。
有人想诉苦,被他摇头安抚。
最后,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颤抖着站起,哽咽道:“我的孩子……因为在社交媒体转发矿难视频,被认定‘制造恐慌’,送去‘心理矫正营’……三个月后回来,他已经不会哭,也不会笑了……他说,他们每天给他注射一种药,让他觉得‘一切都很美好’……”
祥子静静听着,眼中泛起微光。待她说完,他低声问:“你还记得他小时候最喜欢唱的歌吗?”
女人一怔,随即点头:“《萤火虫》,他总说,萤火虫的光虽然小,但聚在一起就能照亮黑夜。”
祥子站起身,面向众人:“今晚,我们不控诉,不抗议,也不立誓。我们只做一件事??唱歌。”
他率先哼起旋律,低沉而温柔。第一个音符响起时,紫菀花全部绽放,花瓣中的人脸微笑着合拍。接着,母亲接上了歌词,然后是旁边的老兵,再然后是千里迢迢赶来的渔夫、学生、盲童……
歌声渐渐汇流,越唱越响,却不刺耳,反而如春潮漫过荒原。这声音没有扩音器,却传出了百里之外。沿途村庄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侧耳倾听。有孩子问父母:“他们在唱什么?”
父母答:“一首很久没人敢唱的歌。”
这一夜,帝国境内有十七个“心理矫正营”发生异常。受试者集体梦游至操场,围圈而坐,齐声哼唱《萤火虫》。监控录像显示,他们眼神清明,嘴角含笑,与平日麻木状态截然不同。药剂师紧急检测发现,他们脑内多巴胺与催产素水平异常升高,而“顺从指数”降至历史最低点。
次日清晨,皇帝亲自下令:全面叫停“静默工程”,查封信息协调局核心数据库,释放所有因言论问题被拘押者,并成立独立委员会调查近五年来的“认知干预”案件。
消息传来时,祥子已悄然离去。
只留下一首刻在祭坛背面的新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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