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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百年春秋（第3页）

夕阳余光照在台上，范航就地一坐，叹气说：“就是没人看，才得唱啊。”

宋之器皱眉，口里悠悠也唱出一句。

台上愁坏了“曹操”和“包公”，台下愁坏了“王伯当”。

昏昏夕阳暖光罩住百年戏园，三个年轻人满脸惆怅，圆睁双目悲戚失神。座位落尘，文武场空无一人。

十一

少时记忆涌上心头，忽而清晰明白了起来，压得范航喘不过气来。他猛然坐起，发觉四周空空。

锄离被范航这一“夜半惊坐起”惊醒，伸手覆上范航额头问：“你怎么了？”

“我梦到自己正在台上唱呢，台下突然没人了。”

“那是梦。”锄离安慰地轻抚范航后背。

“我终于唱出来了......”范航忽然感慨，“你说......”

锄离等了半天也没听范航说出后句话，不禁疑惑地问：“你让我说什么？”

“没什么。”范航搂锄离重新躺下。

锄离躺在范航怀里，心内疑惑，她不知道范航这是怎么了，怎么心事重重的？

十二

安空景和司南雪并排坐在上首位上，锄离站在司南左手侧；司徒博、宋之器、范航站在安空景右手侧。

十六岁的敖子新跪拜师父师娘，双手敬茶，黑眼睛有神地看向屋内众人。

司徒博和宋之器看着跪在地上的敖子新，发现这个小师弟不怕生，两人想起往事不禁轻笑。

范航却是一脸严肃，端正身子不苟言笑。

锄离见范航这副严肃样子，不明白他是怎么回事儿，只觉好笑，心道：“他比安师父还像师父，安师父都没他那么紧张，到底是胆子小”。

安空景笑接过小徒弟敬的茶，喝了一口忙慈爱地摆手让徒弟起来。

他一直都是这样，和气慈祥，就是范航挨他打时也仍然觉得师父和蔼可亲，那时范航身后虽疼心里却是不怎么怕。

范航想这大概是因为师父面上从无怒色吧，师父抬手打时脸上虽不笑，却也不见多大怒色，好像是没怒色的。

一代大师收关门弟子，仪式却办得如此简单，这让行内前辈都十分不解，好多人登门劝安空景办个酒席吧。

安空景摆手拒绝，笑着道：“怕这孩子怯。”

十三

范航和锄离提着礼物迈进院门，见敖子新正在院里下腰耗功。

敖子新赤膊短衣，全身都在哆嗦，额头上都是汗，短发黏在额前，泡得脸色发白。

安空景站在屋门口看，仍是那副淡远神情。

空空远远高天，细细涓涓淡水，几经浮云流散，几度蝴蝶入梦，几番热血冷，几番脱骨化形，盖不过一世草木春秋。

安空景淡淡开口，让小弟子直起身来，嘱咐道：“歇一会儿再练。”

敖子新听见师父说话，冷不防一旋身没站住，脚下一擦跪倒在地。

他双膝陷进土里，砸起一阵飞尘，抬头冲师父笑，露出一口白牙。

范航心下一动，开口叫：“师父。”

老人淡笑对范航点头，算是

敖子新听见范航声音，回头冲范航笑，叫了一声“师兄”，又露出一口白牙。

屋内年过七旬的司南雪，院门口挽着范航胳膊的锄离也跟着一起笑了。

江山仍在，赤子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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