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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怀安怔住。
那一夜,风雨交加,执法仙官围困归墟台,逼他跪地认错。他沉默不语,直到沈知意冲破封锁,站在高台上嘶吼:“他没错!错的是你们这些听不见声音的人!”
那一刻,九井齐鸣,桃树开花。
如今,她又要站出来。
“这一次,换我守护你的声音。”她说完,挣脱他的手,走向船尾。
她取出一枚玉簪,划破掌心,鲜血滴落在应心镜上。镜面顿时泛起血波,映照出她一生中最不敢说出口的话:
“许怀安……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的从来不是我,而是阿姐的影子。可我还是爱上了你,哪怕这份感情像个笑话。”
话音落下,镜中竟升起一道金光,直射海底巨炉!
炉身剧震,一条铁链崩断,一颗晶球炸裂,里面那张嘴终于发出了一声凄厉长啸??那是属于某个被冤杀书生的最后控诉!
“有效!”许怀安狂喜,“真话能击碎封印!”
但沈知意已脸色苍白,踉跄后退。许怀安急忙扶住她,发现她体温骤降,唇色发青。
“别逞强!”他急道。
“我没逞强。”她勉强一笑,“我只是……终于说了实话。原来这么痛,却又这么轻松。”
许怀安紧紧抱住她,心中翻江倒海。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
第二日黎明,巨炉再度升腾,距离小舟不过十里。炉壁上的脸孔越来越多,密密麻麻,如同蜂巢。每一双眼睛都在盯着他们,等待最后一封信的降临。
许怀安将沈知意安置于结界之内,独自走上甲板。他取出《回音纪》残卷,将其摊开于风中。焦黑书页上的绿芽此刻疯狂生长,竟织成一张薄纱覆盖全书。
他盘膝坐下,割破指尖,在书页空白处写下三个字:
**“我在乎。”**
刹那间,天地变色。
残卷爆发出璀璨金光,所有绿芽化作文字飞升而起,汇成一条光河奔向巨炉!与此同时,七百二十颗已被铭记的心同时共鸣,每一道记忆中的声音都清晰浮现:
“我想活下去!”
“我不是坏人!”
“父亲,我对不起您!”
“娘,我想回家……”
七百二十封信的力量齐聚,轰然撞向炉体!
“轰??!”
青铜炉剧烈震荡,三十六条铁链断裂,十二颗晶球炸裂,无数被囚禁的声音冲天而起,化作漫天星雨洒落海面。那些曾失语之人,在千里之外纷纷捂住喉咙,泪水狂流??他们又能说话了!
可炉心未毁。
应心镜再次浮现血字:**“缺一不可。”**
许怀安跪在甲板上,浑身颤抖。他知道,只剩最后一步。
他缓缓闭眼,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阿姐临终前的眼神、沈知意缝补衣角的手、老将军悔恨的泪水、贵妇忏悔时绽放的白莲……
最后,定格在那个春日桃树下,小女孩掌心的花瓣。
他终于明白。
最后一封信,不是别人,正是他自己。
那句从未说出口的话,不是为了拯救世界,而是为了承认软弱、拥抱真实。
于是,他抬起头,望着浩瀚苍穹,一字一句,清晰说道:
“如果没有你,沈知意,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我不是为了完成阿姐的遗愿才走这条路,我是因为不想失去你,才一次次选择前行。我怕沉默,不是怕世界无声,是怕再也听不到你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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