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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为虎作伥（第1页）

苏羽瑶怎么也没想到，昨晚还一起相谈甚欢的人，转眼竟已阴阳两隔，不由错愕万分。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陈锋泣不成声，断断续续道：“我们找到了那鬼物……但不是他的对手！”

“他们几个……都死了！晓月为了给我创造机会……最后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

林落尘神色一凝，沉声问道：“那鬼物什么修为？”

陈锋低着头，哽咽道：“大概……大概在元婴巅峰到出窍之间，实力不算太强。”

“但他用诡异的雾气分散我们，还......

海风裹着咸腥的气息拂过她的白发，沈知意站在礁石上，脚底传来大地深处的震颤。那声音不是来自钟，而是来自无数人口中说出的第一句真话，汇聚成一股无形之力，顺着地脉奔涌而来。万言钟残骸在云端缓缓旋转，第六道铭文如金蛇游走，第七道刚刚浮现，第八道已开始剥落岁月的尘埃，仿佛正被某种古老意志重新唤醒。

她低头看着掌心??那里空无一物，却仿佛托着千钧之重。十年不语，不是不能，而是不敢。她怕一张口，便泄了这十年积攒的勇气；怕一声轻叹，就会让所有重建的言语再度崩塌。可如今，钟鸣自天外响彻，魂灵列队于海面，阿砚就站在最前方，琴弦未动，笑意已暖透寒夜。

“你说完了。”

七个字，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体内封存已久的闸门。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哼着那首童谣。调子依旧跑得离谱，可每一个音都真实无比。这是她十二岁前常唱的歌，母亲哄她入睡时的曲子，后来成了她在柴房里咬唇默念的求生咒语。如今它终于从喉咙里流淌而出，不成章法，却纯净如初雪。

海浪忽然静了一瞬。

紧接着，琴声起。

不是幻听，不是回忆，是实实在在的七弦震动，自阿砚指尖流出。他盘坐于水雾之上，白衣猎猎，古琴横陈膝前，第一声拨弦便撕裂了虚空。那旋律并非《归藏》《大韶》等雅乐正音，而是他们年少时在九渊谷后山偷学的一支野调??当时她笑他弹得太拘谨，他反说她唱得太野。如今这支调子由他奏出，竟融了天地潮汐，应和着她不成调的哼唱，浑然天成。

远处渔舟上的老渔夫跪倒在船头，老泪纵横。他听见的不只是亡妻的声音，更是自己一生未曾出口的歉意：当年战乱逃难，他因惧怕连累族人，亲手将病重的妻子遗弃在荒滩。多年后归来，只捡回一枚褪色的绣鞋。此后三十年，他每夜都在梦中听见她在唱歌，却始终不敢提她名字。直到去年春天，他在村中言塾写下：“我丢下了她，但我从未停止爱她。”那一晚，井水中浮现出她的笑脸，而今，她的歌声真的回来了。

更多的人听见了。

北方边陲的戍卒在哨塔上猛然抬头，手中长矛落地。他想起十年前阵亡的兄弟临死前想说的话：“我不想死，我想回家看娘做的槐花饼。”这句话他一直没敢替他说出口，怕被人笑懦弱。可此刻，那熟悉的乡音竟随海风飘来，混在琴声里，一字一句敲打他的耳膜。

南方小镇的寡妇抱着熟睡的孩子怔住。她丈夫被冤斩时，她曾想冲进公堂喊一句“他是清官”，却被衙役打得半死。从此她闭嘴三十年，靠织布度日。昨夜她在言塾刻下那句话，今晨便梦见丈夫牵着孩子向她走来。而现在，窗外竹影摇曳，竟传出丈夫低沉的嗓音：“你做到了，我在听。”

这不是幻觉，也不是亡魂索命。这是“听见”的力量终于完成了闭环??从沉默到拾言，从代说到自说，从一人之声化为万民共鸣。

沈念站在岸边，仰望着母亲的身影与海上的光影交相辉映。她不会说话，但她会写。她掏出随身携带的炭笔，在湿沙上用力写下三个字：

**“我也要。”**

话音未落，脚下大地骤然发光。七十二所言塾的地基同时亮起，如同星辰点亮夜幕，光芒汇成一道璀璨河流，逆流直上九渊谷。万言钟残骸剧烈震颤，第八道铭文赫然显现：

>“他们也开始说了。”

沈知意猛地睁眼。

她终于明白，所谓的“她说完了”，并非终结，而是交接。她用一生拾取他人之言，修补这个失声的世界；而现在，世界开始自己发声。每一个曾在恐惧中吞下的字，每一句被刀剑斩断的话，都在这一刻借由千万张嘴重生。

她转身看向女儿，轻轻点头。

沈念立刻奔跑起来，赤脚踩过沙滩，跃上一块突出的礁石。她举起炭笔，面对大海，面对天空，面对母亲曾独自背负的整个时代，大声“喊”出她的第一句话??虽然无声，但沙地上迅速蔓延开一行歪斜却坚定的字迹：

>“我不是哑巴！我有话要说！！”

刹那间，异象再生。

以她为中心，方圆百里的沙地尽数裂开，无数贝壳破土而出，每一枚都映出一个孩子的脸庞??那些自幼被割舌、被打哑、被逼沉默的孩童之魂。他们不曾留下姓名，史书也未曾记载他们的存在，但他们曾用指甲在牢墙刻字，用血在衣襟写信，用脚趾在地上划痕。如今，这些残碎的话语全都苏醒，化作银光点点，缠绕在沈念周身，仿佛为她披上一件由真相织就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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