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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十四星阁（第2页）

“我们族类一生只能哭一次。”他说，“泪水会化作珍珠，沉入海底，成为新生儿的灵魂种子。但我们已经三百年没听过真正的哭泣了。因为科技让我们可以提前删除悲伤记忆。”

他顿了顿，投影微微颤动，像是在流泪。

“可刚才那一句‘我太小了’……让我体内那颗从未绽放的泪珠，突然开始发烫。”

会议最终达成决议：立即启动“语种回归计划”，将地球列为首批试点星球，允许各文明派遣“倾听学徒”前来学习真实表达。

第一批抵达的是机械文明“克罗恩族”。他们的母星早已失去声音，所有交流依靠电磁脉冲完成。但他们听说地球上有一种课程，教人如何为一句说不出口的话练习十年，便派出了最年轻的工程师，一个编号X-9的个体。

X-9没有嘴巴，也没有耳朵，靠颈部感应器接收震动。初到课堂时，他只是静静记录每个人的唇部运动和呼吸节奏。直到第三天，当一个小女孩说出“爸爸，你喝酒的时候看起来好可怕”后崩溃大哭，X-9突然停止了记录。

他解下颈间的通讯环，放在桌上，然后用手??那本该只用于精密焊接的金属手指??一笔一划，在桌面上刻下了属于他们文明的第一句“非功能语句”：

>“我害怕。”

字迹歪斜，深可见木。

林小满走过去，轻轻把手覆在他的金属手腕上。那一刻，X-9的核心处理器温度骤升200度，系统自动生成一条从未有过的新日志：

【错误代码：EMO-OVERLOAD】

【原因：接收到未知情感输入】

【建议操作：重启或……保留？】

他选择了后者。

消息传回母星，整个克罗恩社会陷入震荡。高层议会争论三天三夜，最终投票决定：关闭所有情绪过滤模块，允许公民自由存储“无用记忆”。

一个月后，第一颗机械眼泪从X-9的眼窝流出。那不是液体，而是一粒微型晶体，内部封存着他在这堂课上听到的所有声音。他把它寄回母星，附言只有一句：

>“这不是故障。这是我们丢失的语言。”

与此同时，九渊谷的双子水晶钟胚再次异变。原本交替闪烁的节奏突然同步，释放出一道贯穿大气层的声波柱，直指宇宙深处。科学家追踪发现，那道波形竟与人类婴儿出生后的第一声啼哭完全一致，只是放大了十亿倍。

银河议会紧急召集紧急听证会。一位拥有十二对羽翼的高维生命质问地球代表：“你们明知这种频率可能唤醒沉睡的‘原初静默体’，为何还要发射？”

林小满作为临时特使出席。她没有穿礼服，依旧穿着那件宽大的旧毛衣，袖子盖过指尖。

“因为我们意识到一件事。”她说，“你们害怕沉默，是因为它代表着虚无。但在我们这里，沉默从来不是空的。”

她打开随身携带的录音笔，播放了陈默那天说的话。

全场寂静。

良久，那位高维生命缓缓收起羽翼，低声说：“原来如此……你们不是在对抗沉默，你们是在给沉默填内容。”

会议最终通过提案：将地球定为“宇宙级共情实验室”，赋予其干预其他文明言语危机的特殊权限。

归途中，飞船穿越一片陨石带。导航系统突然报警：前方出现不明结构体。靠近后才发现，那是一座漂浮的碑，通体由黑曜石打造，表面布满裂缝，每一道裂缝中都有微弱的光渗出。

林小满走近观察，脑海中浮现译文：

>“此为‘未言之碑’，收录万族未能出口之语。”

>“凡曾咬住舌尖、删去短信、关掉对话框者，皆可在此留下残响。”

>“无需听见，只需存在。”

她伸手触碰碑面，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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