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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7章 陆 魏 他知道你在（第2页）
她穿过人群，来到接待室。门推开的一瞬，她愣住了。
屋里站着一个年约五十的女人，头发花白，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她穿着洗得发白的外套，双手紧握在身前，指节泛白。见到袁晨曦，她嘴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音。
然后，她缓缓抬起手，打出一串生疏而笨拙的手语：**“我……是林婉清的母亲。”**
袁晨曦的心猛地一沉。
她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突然，更没想到对方竟会亲自找上门。她慢慢坐下，示意对方也坐。
老人颤抖着手从包里拿出一张泛黄的照片??是一个年轻女子抱着小女孩站在樱花树下的合影。女孩约莫五六岁，笑得灿烂，手里举着一只红色风筝。
**“那是她五岁生日那天。”**老人用手语说，**“后来……丈夫打了她，说女孩子不该玩男孩的玩具。我把风筝藏了起来，她哭了三天。再后来……她就不说话了。”**
袁晨曦静静听着，指尖微微发凉。
**“我知道错了。”**老人继续说，**“可我太怕了。我也被打，也不敢反抗。我以为让她听话就能活下来……可她跑了，再也没有回来。二十年……我一直去找她，可我不懂手语，没人愿意帮我。”**
她忽然抬起头，眼中含泪：**“直到我在新闻里看见你。你说的话，让我明白了??我不是坏妈妈，我只是被困住了。现在，我想试试……哪怕她不认我，我也想告诉她：妈对不起你。”**
袁晨曦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也曾懦弱、也曾逃避的女人。她曾恨过她，也曾无数次幻想过质问她的场景。可当真正面对这样的时刻，她才明白，原谅从来不是为了别人，而是放过那个始终背负仇恨的自己。
她伸手，轻轻覆上老人的手背，然后打出一串缓慢而清晰的手语：**“她愿意见你。但她需要时间。你可以等吗？”**
老人猛地抬头，眼泪瞬间滑落。她用力点头，像要把一辈子的勇气都压进这个动作里。
袁晨曦拨通洛姝的电话：“安排一次会面，下周三，心理咨询师全程陪同。告诉她母亲来了。”
挂断后，她望着窗外。庭院里的《等待》铜像在阳光下闪着柔和的光。风吹过，几只新折的纸鹤从围墙上飘起，打着旋儿飞向天空。
几天后，林婉清走进了会客室。
她站在门口，久久没有迈步。房间里，母亲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笔直，手里紧紧攥着那张旧照片。听见动静，她回头，一眼便认出了女儿??尽管她已不再是那个扎辫子的小女孩，但那双眼睛，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两人对视良久，谁都没有先开口。
最终，是林婉清走了进来。她步伐很轻，像是怕惊扰一场易碎的梦。她在母亲对面坐下，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
母亲抬起手，想要触碰她，却又缩回。
然后，她开始用手语：**“你还记得……春天的时候，家门口那棵桃树吗？每年开花，你都要爬上墙头去摘最大那一枝。”**
林婉清的身体微微一震。
**“有一次你摔下来，膝盖流血，我不敢带你去医院，只能在家用热水擦。你疼得哭，我说‘别哭了，不然爸爸又要打你’……”**母亲的声音哽咽，**“对不起……我一直想说这三个字，可说了二十遍都不够。”**
林婉清抬起头，眼中已有泪水。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但她抬起了手，缓缓打出三个字：**“我想你了。”**
那一刻，母亲崩溃般地扑上前，将她紧紧抱住，像个迷路多年终于找到归途的孩子。她们抱得那么紧，仿佛要把错过的岁月全都挤进这一秒。
袁晨曦站在单向玻璃后，静静看着这一切。她没有进去，也没有离开。她知道，有些重逢不需要见证者，只需要空间与时间。
回到办公室，她翻开日记本，在新的一页写下：
【今天，我又相信了一次“来得及”。
不是所有伤口都能愈合，
但只要有人愿意伸手，
黑暗就不会永远吞噬光。】
夜深人静时，她收到一条短信??来自聿战。
“念安睡着了，一直在喊‘风筝妈妈’。他说梦里你在放风筝，飞得好高好高，他追不上。”
她盯着屏幕，眼眶发热。
她起身披衣，走到阳台。城市的灯火如星河铺展，远处隐约可见一线风筝的轮廓??不知是谁家的孩子还未收线。那点微光在风中摇曳，却始终未落。
她忽然想起多年前，自己曾在日记本上写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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