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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2页）

看不见他的表情，我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短促而压抑。解释，痛苦，悔恨，自责，现在还有什么意义？

我的孩子已被医生宣告――死亡。

后来的三天，我躺在病床上一句话都没说过，景漠宇抓着我的手说了很多的话，比结婚这几个月加在一起说的都多。

桌上放着律师拟好的离婚协议书，和他折断了的笔。

他紧扣着我的手，告诉我许多事。他说，他从来都没想过要护着许小诺，他甚至比爸爸更想除掉她，但许小诺手中有份重要的文件，他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想为一个快要死的女人脏了手。

他说，爸爸一直说他心太软，难成大事。但他真的不想再走爸爸的老路，想要染黑，很容易，想要洗白，太难了……这些年，上面的人一批一批换，他们要一批一批的笼络，生怕一个不小心，成为他们派系之争的祭奠品，或者他们想要急速上位的垫脚石。

他说，许小诺送来百合花的那天，爸爸愤怒，他更是怒不可遏，爸爸让他证明他对许小诺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让他亲手除了许小诺，他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

他说，他第一次杀人，杀一个柔弱得不堪一击又对他没有丝毫防备的女人，比他想象的要难……柔软的身体被他浸在水里，她的反抗越来越无力，他脑子想的全都是我，是我们的孩子。要不是我突然进门，一切都可以结束了。后续的事情他全部安排好了，我再也不会看见许小诺，听见关于她的任何消息，他也不会给她收尸……

时间只差了几分钟，或者几十秒。

他说，许小诺不会把时间算的如此精准，是天意，天理昭彰，因果循环，他终究是为他犯下的错误付出了代价‐‐

我无力地闭上眼睛，眼前还是晃动着挥之不去的场景，婚礼上的拥抱，十字架链子晃动在白皙的勃颈上，构图唯美的一张张照片，还有景漠宇嘴唇细碎的伤口，最后，是套房里水波荡漾的一幕。

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让我看到之后，他才极力解释？为什么他不能让这一次从未发生？

他不敢轻举妄动，不想为一个快要死的女人脏了手？为什么这些解释听来牵强得都像借口？

或许，这真的都是他为心底深处的&ldo;不舍&rdo;寻找的借口！自欺，欺人！

后来，爸爸也来帮他劝我，他说的确是他让景漠宇亲自动手，那天景漠宇动手之前也跟他打过招呼，劝我千万别因为误解，伤了彼此的感情。

我摇头，&ldo;爸，让他走吧……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早晚会查清当年发生的事，你不如现在告诉他，他可能还能原谅你。&rdo;

&ldo;他怎么会知道？！你告诉他的？&rdo;

&ldo;是许小诺告诉他的。&rdo;

&ldo;这个女人……&rdo;

&ldo;不重要了。&rdo;我说：&ldo;我现在觉得她真可怜，为了一个根本不值得他爱的男人，爱到疯狂……&rdo;

爸爸劝我再好好想清楚，如果他说，我和景漠宇可能彻底完了。

我拿起桌上放了三天的离婚协议书，上面的财产分割是根据我的要求拟定的，景天所有的家产分成两半，包括景天的股权，这是他应得的。

&ldo;把这个交给他，&rdo;我把离婚协议书交到爸爸手中。&ldo;帮我转告他，他不签也可以，我已经委托了律师，十天之后会起诉离婚。&rdo;

&ldo;言言！我知道孩子没了，你一时接受不了，可是离婚这个事不能冲动。我看得出来，漠宇是在乎你的，这三天他一眼没合，时时刻刻守着你……&rdo;

我又摇了摇头，&ldo;爸，已经决定了，不会改变。我累了，不想再看见他，我要找个清净的地方安心休养。&rdo;

&ldo;……好吧，我给你安排个疗养院。&rdo;

&ldo;不用了，我已经托朋友联系好了……下午，你想个办法支开他，否则他不会让我走。&rdo;

&ldo;言言……&rdo;

&ldo;爸，你想我死在这张床上吗？&rdo;

爸爸叹了口气，&ldo;你冷静冷静也好。&rdo;

那天下午，突如其来的寒流让整个a市陷入晚秋的凄寒，枯叶一夕之间被吹落干净，只剩一路枯枝残叶。

我躺在文哲磊安排好的救护车上，气力在硬撑了三天之后消失殆尽，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了。

身体上方悬着的输液瓶摇摇晃晃，手机铃声一遍一遍响起，是我以前最期盼响起的声音，&ldo;……爱上你是一个错……为你我付出这么的多，却让我痛到有苦不能说……&rdo;

文哲磊帮我挂断第n次的时候，问我。&ldo;真的不接？&rdo;

&ldo;帮我把手机扔了，谢谢！&rdo;

&ldo;真的决定放手了？！不后悔？&rdo;

&ldo;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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