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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背还是抱（第2页）

医生助理们迅速赶到对尉司衍做了细致的检查，主刀医生出来之后难掩激动地对她说，“奇迹！这简直就是奇迹！”

“病人的身体现在还极度虚弱，华小姐如果要进去，建议不要超过五分钟。”医生的神情十分恳切，“就算病人不能开口说话，只以大脑意识接收外界信息，也是一种消耗。”

“坚决不能触碰病人。”

华菀连连点头，这个时候，她反而连感谢的话都不会说了。

然后照例是全身消毒，换衣服，鞋子，等到她真正走到他床边站定的时候，她只有一种错觉，好像这条路她已经走了五百年。

他仍然带着氧气面罩，仍然一动不动地躺着，好像睁开眼睛看见了她，又好像根本没有。

霎时间，她想了许多。

想起了他们初次见面的那个晚上。

那天她正参加一个慈善晚宴，关键环节之后，她提早溜了出来，也不通知司机，自己一个人在附近闲走乱转。

后来也不知道是走到了哪个广场，走上去的时候还很顺利，下来的时候她一不留神崴了脚，高跟鞋也掉到了八九十级台阶之下。

疼得好一阵呲牙咧嘴她也不恼，还想着正好有借口可以偷几天懒，顺理成章把之后一个星期的早例会统统改成视频会议。

那天晚上的月光很美，朦朦胧胧的，半圆的一只毛月亮。夏末秋初，夜风吹在人身上有一种温温凉凉的舒爽。

其实当时她也没有看清楚尉司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等她的视线被他整个儿占据的时候，他已经捡起了她的高跟鞋，一级级拾阶而上朝着她而来。

一件白衬衣，一条黑裤子，连他的脸都没有完全看清，她脑子里就直接蹦出四个字：踏月而归。

为什么会用一个归字，她说不清。

然后她竟然又想起贾宝玉的那句“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而那个时候尉司衍已经站在她的面前，他低头瞥一眼自己手里的她的高跟鞋，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背，还是抱？”

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从这句话开始的。

顷刻间，华菀脑子里有无数帧画面在流淌，但她并没有允许自己沉湎太久。也许时间还不到五分钟，但是她来过，已经足够了。

还没走到门口，她突然好像听到了什么，待她瞬间驻足转身，同时屏息凝神，却什么也没有再听到。

也许有，那是细微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仪器持续运转所形成的气流声。

是她幻听了。

——“wan……”

又来了！

很轻，很含糊，但的确是有的。

华菀浑身震颤地看着病床上的人，他的眼睛仍然阖着，睫毛却好似在微微抖动。

“……菀”

这一次，她清清白白地听见了，尽管这声音虚弱得好像她呼一口气就能淹没掉，但她却是真真切切的听见了，是他在叫她。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无声而汹涌，但她却再不敢多做停留，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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