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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2页）

但这也不过是片刻的事，他们只是放倒了一小队的巡逻士兵而已，等到另一对巡逻到这里，还不到一刻，于是，很快尖锐刺耳的哨声就响遍全营。

这年代的军用哨是一种动物的骨哨，谢玉倒是没研究过是用什么动物的骨头做的，她在田副将那里曾经见过，吹出来的哨声绝不比现代的金属哨子低多少，因那哨子很大，吹出来有种如风呜咽的声响，在夜里听来就愈加凄厉。

陈巡抚听到哨声响起，立刻松了口气，连柳将军也不得不承认对方三人对他的心理影响力太大了，他治军严谨，即便是夜里，整个营地仍然井然有序戒备森严，才能这么快就发现不对劲。

&ldo;柳将军果然是个人才。&rdo;谢玉却不慌不忙，笑盈盈道。

见三人都一派淡定，陈巡抚忍不住又忐忑起来。

外面有柳将军的一万大军，皆是精兵良将，他实在想不出这三人不担心的理由，可偏又记得那时围攻玉阳湖上那几个岛屿之时，那些个年轻男女不慌不忙，从容退走，让他们只抓到一些老弱妇孺，连一部分被圈养的水匪都硬生生在柳将军的大军身上咬下一口肉来，到底叫人有些不寒而栗。

&ldo;你们不害怕吗？&rdo;柳将军反问。

&ldo;为什么要害怕？&rdo;鱼晓瞧着比他更诧异，他本就长得比原本年纪看上去更稚嫩一些，明明已经是个身形修长的少年了，偏还带着些许孩子的稚气，他这句反问倒是真正的疑惑。

桑琪轻笑一声，看向谢玉，&ldo;大龙头？&rdo;

谢玉柔声道：&ldo;不着急，柳将军还没发话，难道他们会冲破营帐闯进来吗？&rdo;

外面已经点起了火把，透过这其实并不算厚的营帐幕布，将整个营帐都照得亮彤彤的，也昭示着这个营帐已经彻底被包围了，可是眼前三人却没有一个人着急。

&ldo;我其实很想问，陈巡抚为什么要称我做妖女呢？&rdo;

陈巡抚努力压抑自己的不安，恨声道，&ldo;你、你怎就不是妖女！若当真是那谢家小姐，江南怎会是现在这般模样！&rdo;

谢玉幽幽叹了口气，&ldo;当真是好心被当做驴肝肺呢。&rdo;

&ldo;此话从何说起。&rdo;柳将军沉声道。

&ldo;若是没有我，江南会是何种模样？&rdo;谢玉慢条斯理道，&ldo;大约仍是这玉阳湖上水匪横行、欺压百姓，官府龟缩不敢出，这江南的锦绣繁华大抵会变成一团乌烟瘴气，哦对了，那会儿可是有个水匪头子叫什么来着？嗯，郑春一，他杀了我的父亲，他被人有心陷害死于非命，但这些个水匪，即便是朝廷命官，又将谁放在眼里过？&rdo;

陈巡抚瞪着她，&ldo;强词夺理！现如今，你不就是这玉阳湖上最大的匪寇！江南王，嗤，江南王！若是被京城那些个大人们知道了，你这可是造反的死罪！&rdo;只可惜并没有证据。

除了谢玉成亲那天有些百姓远远见过她，平日里见过她面的百姓都极少。本来陈巡抚还盼着能抓一些她手下的灰袍男女，押解到京城去，定要让他们咬死谢玉，谁知道竟是一个没逮着。

谢玉轻笑一声，&ldo;匪寇？江南王？&rdo;她的声音柔和悦耳，&ldo;我从未自称过江南王，我手下这些个人顶多尊称我一声大龙头，却也从来与什么&lso;王&rso;不&lso;王&rso;的毫无干系，至于匪寇之名，我真是愧不敢当。&rdo;

&ldo;何为匪，何为寇？&rdo;谢玉身旁的桑琪忽然开口道，&ldo;打家劫舍、掠人钱财是为匪，群行攻劫、强取侵犯是为寇，可我玉阳十二坞从不打家劫舍，更不掠人钱财，反倒让这江南繁荣富庶，百姓生活蒸蒸日上，谈何匪寇？&rdo;

&ldo;你！&rdo;陈巡抚气急，&ldo;这偌大的江南，百官闭口不言，又前有巡抚被杀，县官一家被屠‐‐&rdo;

&ldo;说起这个，&rdo;谢玉微微一笑，&ldo;朝廷更当嘉奖我们才是，杀死前任巡抚的匪首在我的手中，嗯，你若要这匪首，我可随时交予朝廷，哦对了，还未介绍我身边这位夫人，她曾是桐棉县令张泽的夫人，你们可称她一声桑夫人。&rdo;

陈巡抚一窘，他刚说县官一家被屠，这里就来了个县官家的受害者家属，这感觉真是……

倒是柳将军行了一礼，道：&ldo;桑夫人。&rdo;

&ldo;不敢。&rdo;桑琪回了一礼。

&ldo;夫人既是官眷，怎会在……&rdo;柳将军话说了一半，隐晦地瞥了一眼谢玉，意思大概就是你既然是官眷，怎会与这&ldo;匪寇&rdo;搅在一起。

谢玉反倒有些好笑地看着他这副姿态。

桑琪淡定自若，&ldo;不怕叫大人知道，若是没有大龙头，大抵我早就在被掳到水寨又遭遇不幸之后自尽而亡，大龙头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自也要以命相报。&rdo;

这一番话，反倒说得柳将军哑口无言。

&ldo;我自问这么多年，并未有丝毫对不起江南的百姓，&rdo;谢玉一字一句道，&ldo;也从未亏待过朝廷的官员，甚至为不少官员大户报了那灭门之仇，将那些个水匪约束，再不让他们祸害百姓，我制琉璃、烧砖瓦、开粮仓、济贫民，不说做过多少好事，却也着实担不起这&lso;匪寇&rso;&lso;妖女&rso;之名。&rdo;

她说的声音似乎并不大，偏不知为何，不仅这陈巡抚和柳将军听得见，连外间的士兵们也听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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