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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拉克使劲抓着椅子的扶手,他的声音就像从枯井深处传来的:&ldo;你他妈的什么证据说没有。&rdo;
&ldo;要我试试吗?&rdo;
他把手枪从腰带拔出,放在面前的桌上。他低头盯着枪,却没看出什么东西。他再次抬起头来看着我:&ldo;一人一半怎么样?&rdo;他的声音都变了。
《小妹妹》第二部分《小妹妹》第11节(4)
一阵沉默。他抽出自己破旧的钱包,在里头掏着,然后拿出一把钞票,都摊在桌上,分成两堆,把其中的一堆推向我。
我说:&ldo;一百五我全要。&rdo;
他缩头缩及地坐在椅子上,瞪着书桌的一角。过了半天,他叹了口气,把两堆钞票拢在一起,推了过来‐‐推到我的这边。
&ldo;钱对他反正也没用了,&rdo;弗拉克说,&ldo;这钱你拿了滚吧。我会记得你的,老兄。你们这种人我看到就想吐。我怎么知道你没掏走他五百?&rdo;
&ldo;要拿我会全拿,凶手也一样,留十四块干吗?&rdo;
&ldo;我干吗留十四块?&rdo;弗拉克问道,声音疲惫,手指顺着桌边无聊地来回划着。我拿起钱数了数,然后扔回给他。
&ldo;因为干你这行的一眼就把他看穿了,你知道他至少会带了房租,还有几块钱零花钱。警察也会这样想。拿去,这钱我不要,我要点别的。&rdo;
他嘴巴张得老大看着我。
&ldo;把钱收起来吧。&rdo;我说。
他拿了钱胡乱往钱包塞着。&ldo;你要什么?&rdo;他小小的眼睛若有所思,舌头把下唇顶得凸了出来,&ldo;依我看,你好像没什么讲价的资格。&rdo;
&ldo;这你可就看错了。如果我回到楼上告诉克里斯蒂&iddot;弗伦奇和贝福斯,我先前上去搜过身,没错他们是在会放过我,不过他们会知道我瞒着不说不是肚子里有鬼,而是为了保护客户的权益。我是得领教他们尖酸的刻薄话,不过你得领教的可就不同了。&rdo;我打住话头,看着他的前额上开始渗出的晶亮水珠。他费劲地咽了口一口水,眼睛空洞无神。
&ldo;少说风凉话,想谈什么生意就明说,&rdo;他说,忽然咧开嘴笑了,那是一种狰狞的笑,&ldo;来晚了一步没法保护她了,对不对?&rdo;他那种冷笑又回来了,很慢,不过很得意。
我把香烟捻熄,再掏一根,开始那套挽回面子的慢动作:点烟、扔掉火柴、缓缓侧着脸吐口烟、深深吸口气,就好像那间小小的破办公室是俯视万顷碧波的山顶‐‐干我这行的那整套老掉牙的做作表演。
&ldo;好吧,&rdo;我说,&ldo;我承认是个女人,我承认那家伙死的时候她在那房间里‐‐如果你坚持这样认为的话。不过我想她应该是因为受了惊吓才逃走的。&rdo;
&ldo;哦,当然,&rdo;弗拉克不怀好意地说,不屑的冷笑已经完全表现出来了,&ldo;或许是因为她一个月没拿冰锥扎人,技艺有些生疏了。&rdo;
&ldo;可她为什么要拿走他的钥匙呢?&rdo;我故意自说自话,&ldo;而且又为什么要把它留在柜台上?为什么不干脆走掉,什么也不拿?就算她觉得她非得锁上那扇门,她为什么不把钥匙扔进沙桶埋起来?要不也可以带到外头扔掉吧?为什么要让人家因为这把钥匙而把她扯进案子里?&rdo;我眼睛斜睨过去,镇定地瞪着弗拉克,&ldo;当然除非是有人看到她拿着那把钥匙离开房间,然后又跟踪到旅馆外头。&rdo;
&ldo;为什么会有人要跟踪她呢?&rdo;
&ldo;因为看到她的那个人可以马上进那房间,他有钥匙。&rdo;
弗拉克的眼睛忽地抬起看了我一眼,又垂了下去。
&ldo;所以他一定跟踪了她,&rdo;我说,&ldo;他一定看到了她把钥匙留在柜台,然后走出旅馆,他至少跟踪到了旅馆外。&rdo;
弗拉克讥讽地说:&ldo;你的手上又有什么王牌?&rdo;
我弯下腰,把电话拿过来。&ldo;我最好打给克里斯蒂说清楚,&rdo;我说,&ldo;这事情我可是越想越害怕,也许她真的杀了他,我可不能掩护杀人凶手。&rdo;
《小妹妹》第二部分《小妹妹》第11节(5)
我摘下话筒,弗拉克潮乎乎的爪子忽的一下按住我的手,电话在桌上跳了一下。&ldo;够了。&rdo;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哭,&ldo;我跟踪她到一辆停在街上的车前,记下车牌号。天哪,老兄,你饶了我行不行?&rdo;他在口袋里拼命翻找,&ldo;知道我干这行能赚多少?除去香烟和雪茄钱,就剩不下几个子儿了。等等,我想‐‐&rdo;他低下头,把几个脏信封在手上翻来翻去,最后总算选了一个扔给我。&ldo;车牌号码,&rdo;他疲惫地说,&ldo;如果你还不满意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连这号码都不记得。&rdo;
我看了看信封,那上头潦草地写了个车牌号码,笔迹歪歪扭扭,颜色很淡,像是手里拿着纸片匆匆在街上写下的样子:6n333,加州1947。
&ldo;满意了吧?&rdo;这是弗拉克的声音,正反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我把号码撕下,将信封扔还给他。
&ldo;4p327,&rdo;我说,盯着他的眼睛,那里头没有闪光,没有讥嘲或者隐瞒的迹象,&ldo;不过我怎么知道这不是别人的车牌号码?&rdo;
&ldo;你也只有相信我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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