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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第2页）

梅子的笑容一僵，随即很讥讽地道：&ldo;不错，我爹他一个小小的从五品盐课提举就贪了五十万两白银，今上如何能不震怒？自然要杀他以儆效尤，我娘投缳自尽在狱中，其余人等，没入官奴，我，就是一个官奴。&rdo;从前她也是锦衣玉食的官小姐，可她现在却只是一个没有身份，没有自由的官奴，一个可以被人任意拿捏，没有任何威胁的官奴。

明菲叹道：&ldo;你这么做，是故意的吧？你不想留在这里？&rdo;她就不信以梅子的聪明，会在把紫罗拖下马的同时也把自己给拉扯进去，除非是故意的。当初梅子是如何的冷漠无qg，她清楚得很。

梅子笑了笑：&ldo;做奴才的，想留在哪里，又怎由得自己？从前夫人要奴婢跟着您，跟紧了吧，奴婢知道您不会相信奴婢，又怕招您恨，叫大公子设法要了奴婢的命；想讨好接近您呢，又怕惹得夫人不高兴，轻轻儿就要了奴婢的小命，只好远远看着。看着四小姐和三公子欺负六小姐，不想报信，是因为夫人当时需要这么一件事，好同你们同仇敌忾；宁愿讨好陈公子，也不愿意看您的眼色行事，是因为陈家人知道奴婢的底细，夫人离不开陈家的支撑，相比而言，您就不那么重要。奴婢以为，样样替夫人考虑了，她总会放奴婢一码。&rdo;

梅子自嘲地一笑：&ldo;谁想夫人对您太好啦，她为您考虑得如此周到，连您怀孕时不得不准备的通房都替您准备好了，当然，她也是为了五公子，可始终您也得利了。您不喜欢奴婢跟了来，奴婢也不喜欢跟了来的。至少在蔡家，几个姨娘个个比我漂亮，老爷看不上，公子们自然也瞧不上，熬个几年，也许还可以过点好日子。奴婢想主动求去，走不了，不如顺手替您做件事，也把自己给送出去。&rdo;

她仰头望着明菲天真的笑：&ldo;那么，奶奶，奴婢做了这件事，又向您坦白了这许多，您是否可以相信奴婢其实对这锦绣堆并不感兴趣？&rdo;

只不过是不甘心做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明菲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意，便正色道：&ldo;你很敢说，也够坦白，还很透彻。你这么聪明，我舍不得你啦，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不得不寻个通房，到哪里去寻你这样合适的人？&rdo;

梅子没有预料到她会如此答复自己，微微一愣，随即笑起来：&ldo;您不会的。奴婢早在您留下金氏母女时就看出来了，像奴婢这样的人，您舍不得。假使，您和奴婢换了一个身份，您也和奴婢差不多。&rdo;

明菲冷笑：&ldo;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为什么舍不得？你眼睁睁看着五小姐被人欺ru，却冷眼旁观，夫人叫你看着我，你却躲避推脱，跟了我，我每日给你好吃好穿，你成日就想着摆脱我，挑着家里的丫头惹是生非，你这种不忠不义，冷漠自私的人，我怎么舍不得？我和你互换一个身份？可惜我始终和你不可能互换一个身份。不管你心中怎么想，我始终可以轻轻就捏死你。&rdo;

梅子皱眉看着她：&ldo;奶奶为什么生气？奴婢以为，奴婢为您试探了大爷的心思，又和紫罗一起走，您应该高兴才是。&rdo;

明菲盯着她的眼睛，咄咄bi人：&ldo;是，你很聪明。这件事你起了不小的作用，但我要你明白，不是你的功劳！如果我不肯，你什么也做不到！大爷的心思，也用不着你来替我试探！你想走是不是？现在你得罪我了，我还偏不让你如愿！&rdo;

梅子终于有了几分退却和担忧，&ldo;奶奶，您才过门，大爷的话，您还是要尊重几分才好的。&rdo;

&ldo;好笑！什么时候你一个卑微的奴才还能管起主子的闲事来了？大爷是说了这样的话不假，但他还和我说，只要我愿意，我喜欢，我爱把你怎么着都可以。现在，我就不想让你如愿了。&rdo;

两人互相对视着，终究是求人与被求的关系，梅子膝盖一软，跪了下去：&ldo;奶奶，奴婢知道您是个好人，求您成全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rdo;

明菲不答，将她的里衣拿起来看，见最后一片叶子还未填满，索xg穿针引线，认真细致地替她填满了。绣完最后一针，收了线头，花婆子轻轻拍门：&ldo;奶奶，大爷使人来瞧，您可要安歇了？&rdo;

&ldo;很快就来。&rdo;明菲应了一声，将手里的针线放下，看着梅子瘦削的肩头和挺直的脊梁终是叹了口气：&ldo;看看你，就是求人，也弄得这么僵硬。你还要求着我，就敢在我面前如此嚣张无礼，那么，不管我生气也好，拒绝你也好，做什么也好，你都是自找的，是不是？&rdo;

梅子侧头想了想，抬眼看着明菲：&ldo;奴婢谢奶奶提点。&rdo;

明菲道：&ldo;你大概是怨着夫人的，想着夫人将你给我，就是为了让我物尽其用，好拿捏你，用你来讨好我，好叫我帮着照拂华哥儿。可你却不曾想过，比你合适的人也不是没有，夫人也有可能是可怜你的，想着你聪明，不敢做那飞蛾投火自取灭亡的事，就会乖巧听话，而我，心中不曾将你当做对手，也就会手下留qg，纵然你委屈了些，却能保一世安稳。&rdo;

梅子有些发怔，随即淡漠一笑。

明菲起身道：&ldo;当初花妈妈常常为了我这边的事儿挨骂，可你不曾被骂过吧？为人处世，不要只记着别人的不好，忘记了别人的好。该低头的时候要学会低头，不然你这个脾气，迟早要吃大亏。&rdo;

梅子见她要走，忙一把揪住她裙角：&ldo;奶奶，奴婢知错了，记住奶奶的金玉良言了，您肯放过奴婢么？让奴婢去庄子上帮娇桃姐姐的忙吧，求您了。&rdo;

&ldo;你起来吧。&rdo;明菲从她手中扯回裙角，&ldo;我如你所愿，要去就去吧。你自己的qg况你自己清楚，&rdo;明菲顿了顿，加重语气，&ldo;想做什么，小心些，这世上不止是你一个人聪明。&rdo;

见明菲稳稳当当地走了出去，梅子方站起身来，扫视了那件里衣一遍，微微叹了口气，坐到灯前撑着下巴发起呆来。

明菲叮嘱花婆子：&ldo;明日拿二十两银子给梅子。&rdo;

花婆子小声道：&ldo;奶奶，梅子这丫头实在刁钻。您要是厚赏她，她兴许还认为是应该的，其他人也会误会。指不定就会编排，说是您教着她和紫罗斗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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