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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第1页）

&ldo;好了。&rdo;荼毘抬眼，她还站在沙发边，没有焦距的目光散漫地落在因老化而有了不少裂痕的木地板上，听到他的声音才略略抬起了头，迷茫地看过来。

他收回目光，点开刚刚传输好的其中一首曲子，是一首很有年代的纯音乐，开头是两个人在交流，伴随着缓缓的钢琴声。

枝夕偏了偏头，&ldo;还有一只耳机呢？&rdo;

&ldo;在我这，我想听一下，你喜欢的是什么样的，&rdo;荼毘将p3放到一边，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ldo;你不会小气得不给吧？&rdo;

&ldo;&lso;像空气一样重要&rso;……&rdo;

回应他的是少女如同自言自语般的喃喃声。

&ldo;……你是说，刚刚开场的那段对话吗？&rdo;荼毘楞了一下，直到右耳传来加快了节奏后的钢琴声才反应过来，随后耳机线传来了被牵扯的感觉。

少女一手抓住耳机线，顺着一路触摸过去，似是在估量两人之间的距离，然后她缓缓倾身过来，坐在了男人的旁边。

&ldo;嗯，&rdo;枝夕说，&ldo;他们说，花在这个星球的重要性就像地球上的空气一样。&rdo;

&ldo;你想让我送你花吗？&rdo;

&ldo;我只是突然意识到，&rdo;她摇了摇头，&ldo;我现在看不见了，每天的日常生活都需要你在身边才能得以继续，大概对于这样的我而言，荼毘你的存在也像空气一样重要吧。&rdo;

听到这话的人身体不受控制地僵了一秒，又慢慢放松下来，轻笑出声：&ldo;收到我的礼物让你这样开心吗？‐‐可是枝夕，从根本原因而言，让你看不见的罪魁祸首是我，把你困在这里的人也是我啊。&rdo;

他说得云淡风轻，像是在与人玩笑，但这样的表象之下却是一颗已经悬在半空的心‐‐荼毘想知道，在他把这一切平静安稳的假象点破之后，少女会不会转变这段时间来的态度，又会转变成什么模样。

[你可不要忘了啊，枝夕，我是你这一切不幸的根源。]

[说出&ldo;你的存在对我而言像空气一样重要&rdo;的你，到底是怎样愚蠢可笑啊。]

肩上微沉，少女如同&ldo;依偎&rdo;般靠了过来，她柔软的声线很轻，一字一句都散落在落日的余晖里，&ldo;时间越长，我越发觉得那些都不是太重要了……做人要往前看，这话是这么说的吧？&rdo;

&ldo;我现在已经是这样了，与其天天为这些事掉眼泪，我倒更愿意去想想未来的生活……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父母的事？&rdo;

&ldo;什么？&rdo;

&ldo;那看来是没有了……也是，这种事没什么好说的，&rdo;说到这里她像自嘲一般笑了下，浸泡在余晖里的一半侧脸如同镀了层金，另一半却脆弱易碎，&ldo;从我记事起，他们就经常发生争吵，我的童年伴随着他们的辱骂声和瓷碗被摔碎的声音，那对于小时候的我来说真是像噩梦‐‐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想着，以后无论如何也不要结婚了，我真的不想面对那样的生活。&rdo;

少女说到这里抬眼看过来，没有焦距的双眸在空中胡乱地&ldo;抓&rdo;着他的双眼，最终却偏离了方向落在了后方，&ldo;但是荼毘，即使在发生了你说的那样的事后，我依然会时不时觉得，和你的相处让我内心感到熨帖‐‐你一定又在心里说我&lso;小姑娘，脑子还没长好&rso;吧？真过分啊。&rdo;

她又垂下了眼，有些失落地，&ldo;还有一件事‐‐这样说好像有些多管闲事了…你以后，不要再在晚上出去了好不好？……最近总能听到你处理伤口时的声音，这让我有些在意。&rdo;

荼毘没有说话。

神野之战后，他要再像过去一样轻松地掩盖自己行踪已经成为了不可能的事情，每一次外出都面临着被在这所城市到处巡逻的职业英雄抓捕的风险‐‐虽然那些所谓的&ldo;英雄&rdo;，绝大部分都是不堪一击的&ldo;伪劣品&rdo;，但要每次都做到全身而退对于荼毘而言也不是件轻松的事。

可总有一些事情须得他来完成，即使要冒这样的风险。

这几天来他的身上都在添新伤，无一处致命也无一处不折磨人，但荼毘从没有让枝夕帮过自己，去包扎伤口。

这倒不是针对少女而产生的防备，全然是习惯所致‐‐过去这么多年的经历让他知道，把弱点暴露出来给人看绝对是不好的，先不说风险会有多大，再一个，别人也不一定乐意看。

但现在，她却用这样的语气说，我有些在意。

荼毘已经记不清有多久，会被人关心自己的事了。

刀尖舔血的日子过了太久，对于那些美好得近乎能发光的东西便本能地产生了不信任，总认为那些都是虚假的，光的后面是摸不到边的阴影‐‐与自己无关的事物尚且如此，遑论是被这样地关心。

但这一次，他感觉心脏里有风吹过，把那些堆叠的尘埃吹了七零八落，即使还是惯性地先想到她是不是在撒谎，荼毘却仍在下一刻，选择了另一个方向。

那是他有许久许久，没有再迈出过一步的一条路。

&ldo;……等我处理完这一阵的事情。&rdo;

良久，他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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