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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第1页）

&ldo;现在外边是冬天了！&rdo;枞树想。&ldo;土地是硬的，盖上了雪花，人们也不能把我栽下了；因此我才在这儿被藏起来，等待春天的到来！人们想得多么周到啊！人类真是善良！我只希望这儿不是太黑暗、太孤寂得可怕！连一只小兔子也没有！树林里现在一定是很愉快的地方，雪落得很厚，兔子在跳来跳去；是的，就是它在我头上跳过去也很好虽然我那时不大喜欢这种举动。这儿现在真是寂寞得可怕呀！&rdo;

&ldo;吱！吱！&rdo;这时一只小耗子说，同时跳出来。不一会儿另外一只小耗子又跳出来了。它们在枞树身上嗅了一下，于是便钻进枝丫里面去。

&ldo;真是冷得怕人！&rdo;两只小耗子说。&ldo;否则待在这儿倒是蛮舒服的。老枞树，你说对不对？&rdo;

&ldo;我一点也不老，&rdo;枞树说。&ldo;比我年纪大的树多着呢！&rdo;

&ldo;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rdo;耗子问。&ldo;你知道什么东西？&rdo;它们现在非常好奇起来。&ldo;请告诉我们一点关于世界上最美的地方的事情吧！你到那儿去过么？你到储藏室去过吗？那儿的架子上放着许多乳饼，天花板下面挂着许多火腿；那儿，我们在蜡烛上跳舞；那儿，我们走进去的时候瘦，出来的时候胖。&rdo;

&ldo;这个我可不知道，&rdo;枞树说。&ldo;不过我对于树林很熟悉那儿太阳照着，鸟儿唱着歌。&rdo;

于是它讲了一些关于它的少年时代的故事。小耗子们从来没有听过这类事情，它们静听着，说：

&ldo;嗨，你看到过的东西真多！你曾经是多么幸福啊！&rdo;

&ldo;我吗？&rdo;枞树说，同时把自己讲过的话想了一下，&ldo;是的，那的确是非常幸福的一个时期！&rdo;于是它叙述圣诞节前夕的故事那时它身上饰满了糖果和蜡烛。

&ldo;啊，&rdo;小耗子说，&ldo;你曾经是多么幸福啊，你这株老枞树！&rdo;

&ldo;我并不老呀！&rdo;枞树说。&ldo;我不过是今年冬天才离开树林的。我是一个青壮年呀，虽然此刻我已经不再生长！&rdo;

&ldo;你的故事讲得多美啊！&rdo;小耗子说。

第二天夜里，它们带来另外四个小耗子听枞树讲故事。它越讲得多，就越清楚地回忆起过去的一切。于是它想：&ldo;那的确是非常幸福的一个时期！但是它会再回来！它会再回来！泥巴球滚下了楼梯，结果得到了公主。可能我也会得到一位公主哩！&rdo;这时枞树想起了长在树林里的一株可爱的小赤杨：对于枞树说来，这株赤杨真算得是一位美丽的公主。

&ldo;谁是那位泥巴球？&rdo;小耗子问。

枞树把整个故事讲了一遍，每一个字它都能记得清清楚楚。这些小耗子乐得想在这株树的顶上翻翻跟头。第二天晚上有更多的小耗子来了，在礼拜天那天，甚至还有两个大老鼠出现了。不过它们认为这个故事并不好听；小耗子们也觉得很惋惜，因为它们对这故事的兴趣也淡下来了。

&ldo;你只会讲这个故事么？&rdo;大老鼠问。

&ldo;只会这一个！&rdo;枞树回答说。&ldo;这故事是我在生活中最幸福的一个晚上听到的。那时我并不觉得我是多么幸福！&rdo;

&ldo;这是一个很蹩脚的故事！你不会讲一个关于腊肉和蜡烛的故事么？不会讲一个关于储藏室的故事么？&rdo;

&ldo;不会！&rdo;枞树说。

&ldo;那么谢谢你！&rdo;大老鼠回答说。于是它们就走开了。

最后小耗子们也走开了。枞树叹了一口气，说：

&ldo;当这些快乐的小耗子坐在我身旁、听我讲故事的时候，一切倒是蛮好的。现在什么都完了！不过当人们再把我搬出去的时候，我将要记住什么叫做快乐！&rdo;

不过结果是怎样呢？嗨，有一天早晨人们来收拾这个顶楼：箱子都被挪开了，枞树被拖出来了人们粗暴地把它扔到地板上，不过一个佣人马上把它拖到楼梯边去。阳光在这儿照着。

&ldo;生活现在又可以开始了！&rdo;枞树想。

它感觉到新鲜空气和早晨的太阳光。它现在是躺在院子里。一切是过得这样快，枞树也忘记把自己看一下周围值得看的东西真是太多了。院子是在一个花园的附近；这儿所有的花都开了。玫瑰悬在小小的栅栏上，又嫩又香。菩提树也正在开着花。燕子们在飞来飞去，说&ldo;吱尔微尔微特！我们的爱人回来了！&rdo;不过它们所指的并不是这株枞树。

&ldo;现在我要生活了！&rdo;枞树兴高采烈地说，同时把它的枝子展开。但是，唉！这些枝子都枯了，黄了。它现在是躺在一个生满了荆棘和荒草的墙角边。银纸做的星星还挂在它的顶上，而且还在明朗的太阳光中发亮呢。

院子里有几个快乐的小孩子在玩耍。他们在圣诞节的时候，曾绕着这树跳过舞，和它在一块高兴过。最年轻的一个小孩子跑过来，摘下一颗金星。

&ldo;你们看，这株奇丑的老枞树身上挂着什么东西！&rdo;这孩子说。他用靴子踩着枝子，直到枝子发出断裂声。

枞树把花园里盛开的花和华丽的景色望了一眼，又把自己看了一下，它希望自己现在仍然待在顶楼的一个黑暗的角落里。它想起了自己在树林里新鲜的青春时代，想起了那快乐的圣诞节前夕，想起了那些高兴地听着它讲关于泥巴球的故事的小耗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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