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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孝安自顾自坐下:“你那么想见我,如今见到了,就只为夸赞我的勇气?”
裴砚昭捏紧了拳头:“你难道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交代?”
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这些日子把自己关在黑牢里不眠不休的审犯人,才能忍住没有闯进冯府里去。
冯孝安冷笑:“我需要给你什么交代?滇中粮仓案的始作俑者是傅珉,但如此大规模的向国库骗取盐引,你父亲身为滇南都司里的第三把手,说他不曾参与其中,这话你信不信?”
裴砚昭:“我……”
冯孝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即使我不向御史台递交那封告密信,他迟早都会栽跟头,此事我从不后悔。”
“我也从不认为我爹无辜,我知道他是活该。”
裴砚昭想报的从来不是杀父之仇,“可犯了错的是我爹,却连累我的家人……”
冯孝安无情地打断他:“律法便是这样规定的,你爹所犯之错乃一等重罪,当判满门抄斩。你心有不满,不如上柱香去问问太|祖为何要制定这种连坐的律法。再一个,按照你一人做事一人当的思想,你又为何针对我的女儿?从你针对她的那一刻起,就说明你内心认同了一人犯错全家连坐的规则,你哪来的脸面找我讲理?”
“我……”裴砚昭一肚子的质问,三言两语就被他反问的答不上来,“我是因为……”
冯孝安瞥他一眼:“出去吧,等你想清楚了再来找我理论,我在京中一年半载的不会离开,随时奉陪。”
沈邱走进花厅里:“谁让你来的,滚出去!”
“义父……”裴砚昭的指甲几乎将掌心剜出血来了,抱拳告退。
等他出去,沈邱皱了皱眉头,没有和冯孝安聊关于裴砚昭的事情:“你见过傅珉了,怎么样?”
“就那样。”
沈邱知道他心情不好,换个话题:“李似修是怎么回事?最近各种风言风语的,说是你的人?”
冯孝安正是来说此事:“若有谁找你打听,你尽量回的模棱两可。”
沈邱奇了:“还真是啊,为何都没听你提过?他藏的也不浅,既是咱们的人,之前竟然还在我面前摆谱。不过那小子确实不错,是个人才……”
“没事儿我回去了。”
冯孝安站起身。
沈邱有些怵他这幅“格杀勿论”的态度,不敢拦他,送他出门:“对了,你昨天神神秘秘的让谢小山带我去青云观,又失约,到底在搞什么?”
冯孝安脚步微微一顿:“哦,原本有件事情想要请你帮忙,后来又不用了。”
……
吏部的任书很快下来,大理寺空悬许久的正卿之位终于尘埃落定。
而冯孝安上任第二日,恰好是冬至,赶上了大朝会。
按照大魏新帝登基以来的规矩,规定了从六品以上的文官,和从四品以上的武官才有资格上朝。
谢揽的官职品级刚好完美避开,做文官时从七品,转武官时正五品,一次也不用去,别提多高兴了。
去衙门点卯他都嫌太早,好几次起晚了都没空吃早饭,上朝比点卯还要提早一个时辰出门,刚好是大半夜,牲口都没这么累。
但谢揽今天丑正二刻就起了床,打算送他二叔去上朝。
因为他二叔给李似修递了个消息,让李似修提前过来接他。
冯嘉幼困得直揉眼睛,侧躺在床上枕着手臂看谢揽穿衣:“李似修上朝穿的是朝服,不会在衣摆上写字的。”
谢揽说:“谁要去看他衣摆?”
冯嘉幼搞不懂:“那你干嘛去?”
谢揽糊弄道:“大半夜的,风大雪大路又滑,我送自己岳父去上朝,需要什么理由?”
“去吧去吧。”
冯嘉幼懒得搭理他了,转个身背对着他继续睡。
谢揽轻声关上门,大半夜过去,院子里的积雪已经快有一指厚了,踩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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