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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第2页）

&ldo;人终有一死。荼蘼。&rdo;春荼蘼恢复了呼吸和心跳后，金藏也平静了些，&ldo;所以，我更正我刚才的话，他是会死的。只是，不是现在，不是五年后。若有幸，你们可以白头到老，生儿育女。若仍然情深无移，还可以求来世。&rdo;

&ldo;可是，要怎么做到？&rdo;

&ldo;你有外祖母我啊。&rdo;金藏慈爱的为春荼蘼擦擦眼泪，&ldo;你忘记了？金家祖上是以医术和武功并列称雄于江湖的。虽然你外祖母愚笨，没有学得多少皮毛，但好歹是懂一点的。&rdo;

&ldo;能治他的病？&rdo;春荼蘼的双手情不自禁的抓住金藏的衣袖，心中有不安定感。

说起来那么可怕的情况，不会那么容易吧？若因为救治夜叉而要牺牲外祖母，那她宁愿夜叉的生命真的就只有五年。若没有他，她就活不下去，那也干脆不要勉强了。父亲很快就要有儿子了，祖父会有孙子，她可以放心他们的未来。

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金藏一指戳在她的额头上，&ldo;别胡思乱想。你好好回忆一下，话题扯到这儿，是因何而起的？&rdo;

春荼蘼的反应一向快，可这时却愣住了。夜叉生命短暂的消息，重重而极其意外的打击了她，她大脑像是被冰住，用心血暖了半天才稍转了一下。

&ldo;锦衣？&rdo;刚才是提到外祖母对锦衣特别关照，才转到夜叉身上的，&ldo;难道他会治？不对不对，若他会，一早会帮助夜叉的。他对我说过，一直寻找解除邪功伤害的方法，却没有成功。&rdo;

&ldo;夜叉？&rdo;

&ldo;我对阿苏瑞的昵称。&rdo;春荼蘼解释。

金藏呵呵笑起来，&ldo;倒是贴切。出身高贵，却活在黑暗中，被世人视为恶魔。&rdo;

&ldo;可是可是，您快告诉我，要治夜叉，和锦衣有什么关系？&rdo;春荼蘼把话题导正，急于知道真相。

&ldo;和锦衣的关系，源于收养他的人，也就是他的祖父。&rdo;

&ldo;阿古！&rdo;春荼蘼忍不住惊叫出声。

&ldo;原来你也知道他。&rdo;金藏苦笑，&ldo;这是定数吗？明明我们都知道有一个阿古，他是我的师叔，是锦衣的祖父，担负了养育和教育阿苏瑞的责任，可我们都没有在对方面前说起他，于是这个人明明和所有人都有关，却联系不到一起。&rdo;

&ldo;您的师叔？&rdo;春荼蘼此时的惊讶已经压倒了被打击时的悲伤绝望。

&ldo;是啊。&rdo;金藏点头，&ldo;之前不是说了，我们这一门，医道与武道并行。只是我父亲偏重于武，阿古师叔偏重于医，是四十年前的圣手、医痴。他无家无业，无儿无女，醉心于医道。后来，他无意间听说西域有一种邪功，就偷偷跑去研究。只是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但他不知用什么方法，留了部手札给我父亲。那是珍贵的医稿，我父亲和我都没仔细研究过，只记得上面记录了邪功救治方法。可惜，只是半部。我猜测。当时他还没有研究完，又怕手稿遗失，所以先行寄放在我父亲身边。&rdo;

&ldo;然后呢？然后呢？&rdo;

&ldo;我这次回老家，就是为了取回这部书稿。因为极珍贵，所以藏在一个只有我才能找到的稳妥地方。&rdo;金藏继续道，&ldo;本来我很发愁，你要知道，治病治一半的结果是很可怕的，尤其这种因习武而起。带些邪术的东西，说不定能立时毙命。但外祖母不想让你将来伤心，所以决定放手一搏，先依着手札所记载的救治，随后的事。一看天命，二看摸索。但没想到，昨天我回到长安，正遇到锦衣出城。因我才回来，他就邀我住在他们的庄子上。而晚上聊天时，我发现收养他的祖父正是我师叔。而他，拥有下半部手稿！&rdo;

啊！春荼蘼轻叫一声。满是惊喜。

怪不得，锦衣也说治疗夜叉，但摸索不出方法。原来外祖母和锦衣手里，缺了对方的半部！

&ldo;天意啊。&rdo;金藏感叹。&ldo;我师叔去世得突然，他满身医术，却阻止不了被人暗害，在溜马时被人从马背上掀落。当场摔断了脖子！也正因为这样，他没有留下遗言。而下半部手札是锦衣自己从遗物中找到的。若非天意，上下部怎么能合二为一？阿苏瑞又怎能有了活路？&rdo;

&ldo;我之前听夜叉说过，阿古是奴隶？&rdo;春荼蘼职业病发作，找出可疑之处，&ldo;而且我还听他说过，阿古是古突厥名，意思是毒。&rdo;

&ldo;他是甘为奴隶。&rdo;金藏脸上现出傲然之色，&ldo;若非如此，医术可治人，也可杀人，有谁能困难得住他？至于说名字，因为他是有姓无名的孤儿，长大后又不肯取名字，姓古，就以阿古自称之。而这发音，正合了古突厥语中的&lso;毒&rso;之一意。&rdo;

&ldo;他为什么自甘奴隶？&rdo;春荼蘼又问。

金藏唏嘘了一下，给春荼蘼简单的讲了个故事。其过程，都是从锦衣那里听来的。

一个一心医道，从不理儿女之情的汉医到了西域这片广袤的土地。在这里，他打听到皇族萨满会那种邪功，就故意被抓进皇宫，做了马奴。他接近萨满，研究几个练了邪功，却因为体质问题，成就不大，而且彻底疯狂、还毁了身子的人。可哪想到，他同时还认识了一个有罗刹血统的美丽姑娘……玛努，也就是夜叉的母亲。很奇怪，情爱绝缘体的他，深深地爱上了这个异族女子，而且是很纯洁的暗恋，从不曾想过索取。

玛努感动于阿古的心意，虽然能力有限，但却处处帮他。渐渐的，两人之间产生了极为真诚的信任。所以玛努被送上狼山，之后奇迹般的生还，还有了身孕，全突厥的人都说她怀了狼神的孩子，只有阿古知道孩子的父亲是个汉族贵族少年。

后来的故事，和夜叉讲的差不多。但玛努死前，拜托阿古照顾夜叉。阿古一心研究破解邪功之术，又对玛努有承诺，所以忍辱负重，一直做着不起眼的奴隶。

可正是他，攻克了医道上的难题，还保护夜叉在那样险恶的环境中没有彻底黑化，并拥有着一颗敏感热情的心。收养锦衣，是孙子辈，却非儿子辈，因为锦衣是另一个汉人奴隶的亲孙子，而那个人是他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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