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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秦卫东从矿洞里上来，右耳一时间都听不到任何声响，他用凉水洗了把脸上的尘灰，潘叔跟着他上来，让带头闹事的杨师傅先回去，等方老板回来了，再跟他要工钱。

潘叔好说歹说，可大家都是辛苦讨生活的，干了一年到头，不见钱哪里肯走?一个个屁股坐着，再冷也没人肯挪。

眼下动不了工，最重要就是把堆在巷道里那些矿石看好，年后全指着它们活命，秦卫东交代潘叔和两个信得过的工人务必守好，带着方黎回家接阿婆。

方老太太这两年已经走不动太多路了，年轻时长时间从事金属冶炼，让氰-化物和贡毒性慢慢浸入了她的身体。

但她仍然坚持每隔几天就上山去，采一些方黎也叫不上名的野菜，只知道是方辉伍小时候爱吃的。

老太太又拎了一篮子，拄着拐：&ldo;小伍，小伍，阿婆给你蒸菜馍馍…&rdo;

方黎跳下车，接过篮子，哄着老太太上车：&ldo;阿婆，回来再吃，咱先去医院看看你的咳嗽，咳嗽好了，我陪你上山&rdo;

方老太太被他哄得眉开眼笑。

县城里最好的医院就是人民医院了，山路不好走，就算有车，去一趟得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到了医院，人不多，没两天就大年三十了，人有时候就是绕不开迷信，小病宁愿在家忍两天也不愿意大过年的上医院，要是大病，那也不急着这两天了。

方黎搀着他奶找了一排单凳坐下，对秦卫东说：&ldo;你在这儿看着阿婆，抓着阿婆的手，我去找大夫挂号。&rdo;

方奶奶的脑子不好，要是发起病来，方黎那小力气根本拉不住，上一次来医院就是，他奶见着别人家的小孩就发疯似的喊小伍，差点被人家婆婆当成拐卖小孩的打，吓死方黎了。

幸好有秦卫东在，自那以后，在外面看阿婆的事就交给了秦卫东。

&ldo;好。&rdo;

方黎拿着秦卫东给他的钱，去挂号的地方找，他刚走，方奶奶就急着叫：&ldo;小伍、小伍!&rdo;

秦卫东蹲着，抓着方奶奶的手，等方奶奶的眼神跟着方黎找不到了，急着叫得不停，秦卫东终于出声：&ldo;阿婆，他不是小伍，他是方黎。&rdo;

方奶奶糊涂了，她摇着头：&ldo;他是小伍，我的乖小伍乖小伍长大了，知道心疼阿婆&rdo;

秦卫东看着方奶奶，再次地说：&ldo;阿婆，您糊涂了，他是方黎，心疼您的孙子是方黎。&rdo;

秦卫东把方黎这两个字咬的很重，很清，不容许被混淆的，他话音儿刚落，头顶就被挂号回来的方黎用力地打了一下：&ldo;干嘛和阿婆计较这个啊!阿婆不记得了，不记得了就是不记得了呗!&rdo;

方黎打得用力，走廊上还有从别的镇上赶来看病的人，听见动静，有几个妇女往这边看，秦卫东和方黎看着像兄弟，只是少能瞧见弟弟敢这么直接上手打哥哥脑袋的。

秦卫东回头瞪了他一眼。

方黎丝毫不怕：&ldo;瞪我干嘛?难道打你还要分地方?阿婆走不动了，你赶紧把阿婆背起来，内科在二楼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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