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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第1页）

李延绡听她如此说，眉头紧锁，&ldo;此事还需从长计议。&rdo;

何彩绫望着他，脸上现出一抹轻蔑笑意，&ldo;哟，你不是一直希望我杀他的么？怎么现在反倒&lso;从长计议&rso;了？&rdo;

&ldo;今时不同往日。他有多强你也清楚，莽撞举动，只会伤了你自己。&rdo;李延绡道。

&ldo;那是我的事，不劳操心。&rdo;何彩绫道。

这样的回答，让李延绡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望着何彩绫，冷然道：&ldo;就算我让你离开，你扪心自问，你当真能杀他么？&rdo;

何彩绫闻言，皱眉沉默。

&ldo;下不了手，对不对？&rdo;李延绡目露不屑，声音愈发冷漠，&ldo;昔日他伤我黑甲精骑，你下不了手。后来他伤我盟友，毁我计划，你也下不了手。哪怕他毁你卯符，夺你金丹，你还是下不了手。而今，你不过一时激愤，待你真的有机会能杀他，你一样会犹豫，一样会不忍心。&rdo;

何彩绫静默片刻，忽然笑了出来。她长长一叹，道：&ldo;是，我是一直下不了手。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非杀他不可。黑甲精骑？那是你的手下，与我何干？你的盟友、计划，又关我什么事？卯符我可以复活，金丹我可以重炼，有何重要？&rdo;

听她如此说，李延绡微微怔忡，一时无语。

&ldo;一直以来，我所做的一切，都非我所愿。但现在不同……我一定能下得了手……&rdo;她说着，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喃喃重复，&ldo;一定……&rdo;

&ldo;果然，是为了段无错……&rdo;李延绡道，&ldo;你我亲情，终究胜不过天干地支的夙世渊源，强不过一个&lso;恨&rso;字。&rdo;

&ldo;恨……么？&rdo;何彩绫慢慢走向李延绡，道，&ldo;这一个&lso;恨&rso;字，你不是比我更懂么？&rdo;她站在他面前，抬眸凝视着他，&ldo;你恨我，不是么？&rdo;

此话出口，静寂忽生。雨水飒飒，在冰冷刀戈上击出清越之响，一声声幽幽回荡，愈添冰冷空旷之意。

&ldo;你恨我啊……&rdo;何彩绫抬起手来，轻轻按上了李延绡的胸口。她低头，带着笑意，道，&ldo;我知道你是恨的，恨那些害死你娘的上清门人……但你最恨的，是那日见死不救的我……&rdo;何彩绫的叹息若有似无，&ldo;这些年来，我助你搜集道藏，为你铲除异己，我做的一切，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因为了亲情，还是为了赎罪……但对你来说，这就够了。看到我和上清派两败俱伤，这就够了……&rdo;

&ldo;……&rdo;李延绡看着她，沉默。

&ldo;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可我以为，我能陪你走到最后……原来不行哪……&rdo;何彩绫收回了手，那骄狂之色又重回了她眉宇之间，&ldo;世间最烈之情，莫过悔恨。我曾为许多事后悔，却从未如此恨过……恨过，便知晓你的心情。原谅宽恕，皆是妄谈。要平息此恨，唯有血债血偿。&rdo;

&ldo;所以，你是要抛下我这包袱去报仇了？&rdo;李延绡开口，声音不冷不热。

何彩绫幽幽一笑，道：&ldo;道藏已齐，上清已毁，炼制数年的金丹也已失却。留我还有何用？&rdo;

李延绡开口，平静道：&ldo;你毁坏的经文又怎么算？&rdo;

何彩绫微微一怔，继而便笑了出来。她转身，走入废墟之中，轻轻挥手。无数纸片飞起，环绕在她身周，翩然如蛱蝶戏花，飘摇如飞蛾扑火。

&ldo;我会修复经文……&rdo;何彩绫掩唇而笑，声如银铃，&ldo;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而后，你我分道扬镳，恩断义绝。&rdo;

&ldo;好。&rdo;李延绡应了她一声，复又咳嗽了起来。他眉头紧皱，模样甚是辛苦。他一边咳着，一边转身，领着一众黑甲士兵离开。待走到稍远处，他努力平复下咳嗽，开口对左右道，&ldo;通知商高功，在经文修复完成之前找到

褚闰生……&rdo;他又咳了几声，带着沙哑之音，冷冷道，&ldo;不论用什么方法，我要他死……&rdo;

左右恭谨领命，疾步离开。

李延绡满意一笑，刚走了几步，咳嗽又作。这一次，一发而不可收拾。猛烈的咳嗽下，他的胸腔被冲撞的气流震痛，连同双耳也嗡嗡作响起来。眼前，模糊一片，几乎无法视物。

他身旁的未符满脸忧色，伸手搀扶着他，关切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