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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致香阁内收拾得一尘不染,黄花梨的六柱架子床上,悬着大红销金撒花帐子,门围子及挂檐等处镂有透雕,床楣上还糊着一幅蜂蝶戏蕊的绢画,在床边高脚绰灯的烛火映衬下,整张绣床都透着几许靡靡之象。
红纱帐内,忽地响起一声尖锐刺耳的女子叫声,瞬间打破了屋中岑寂,同样也惊醒了正在墙边椅上假寐的另一人。
“小声些,房顶都被你掀开了。”丁寿掩唇打了个哈欠,很是不满。
“谁?”伴着一声娇叱,一条光洁玉臂猛然掀开纱帐,朱秀蒨拥着香衾坐在床上,莹洁白嫩的脸蛋上除了怒容,还带着几分惊慌失措。
“是你?!”朱秀蒨杏眼圆睁,只见姓丁的那小贼歪靠在一把嵌着金丝线刺绣的玫瑰椅中,一双脚大剌剌搭在身前的乌木案几上晃来晃去,举止间轻佻随意。
“舍我其谁。”丁寿挑眉轻笑,随即动了动身子,使得自己半躺姿势更加舒适,拄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帐中少女,弯眉秀目,瑶鼻傲挺,身上虽有罗衾遮掩,但那一双露在被外的肩头,圆润雪白,也是养眼,嘿,白日里怎么就走了眼呢。
对方眼神有异,朱秀蒨省起此时未着寸缕,瞬间玉面火烧,又羞又怒,匆匆撤手放下纱幔,挪动屁股又向床内深处缩了缩,这才对着帐外厉声喝道:“你好大胆子,竟敢与我同处一室,不怕杀头灭门之罪么!”
外间“嗤”的一声轻笑,“本官在自己府上,想去哪里还要向当今万岁请旨不成?”
“这是你家里?”朱秀蒨失声叫道,怎地才逃出去,又入罗网!
帐外传来丁寿笑声,“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笑声中一股子欠揍的味道,小郡主发誓,若不是全身赤裸,定要冲下去和这混账分个你死我活。
缩在帐内偷偷自查一番,周身并无不适之处,看来清白未失,朱秀蒨心中稍定,颤声问道:“我……我的衣服呢?”
“那身见不得人的衣服,我扒了后就一把火烧了。”
一手掩着锦被,朱秀蒨一把扯开帐子,粉面煞白,怒声道:“无耻之徒!你……你怎敢脱我衣服!”
丁寿支颐,对着帐内人笑道:“自然是为了救你啊,你事先中了毒难道忘了不成?”
朱秀蒨秀眉一颦,边将一只藕臂缩回被内探查伤处,一边暗运内息,果然周身内外已无异样。
“歹人夜闯自家,意图不明,本人不念旧恶,以德报怨,反落得一身埋怨,唉,看来这好人真是做不得呀。”丁寿摇头叹气,仿佛受了莫大委屈。
被人拿个正着,朱秀蒨气势上顿时弱了几分,兀自犟嘴强辩道:“纵然我夜里不慎走错了门路,也自有法司秉公而断,轮不到你这原告判案!反倒是你,堂堂锦衣缇帅,难道没读过圣贤经典,不晓得男女大防么?”
“圣人之言当然知晓,所以我才迫不及待地扒了你衣服,”丁寿点头,又竖起食指摇了摇,“一点都没敢耽搁。”
“你……”这人无耻之尤,不要脸到了极点,小郡主咬碎银牙,若是穿了衣服,早便下来和他拼命。
“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事急从权,圣人训教,谅来也无人说丁某什么不是。”丁寿理直气壮。
“你……”小郡主被怼得哑口无言,悔恨自己怎没听母妃的话多读几本书,由得这小贼诡辩饶舌。
看着小丫头怒火中烧,丁寿感觉心情大好,从桌上捡起十余根银针,笑道:“消消火吧,若非遇见我及时,你此时已香消玉殒咯。”
见那一小撮银针根根都泛着幽寒蓝芒,朱秀蒨也不禁后怕,“这些……都是我身上取下的?”
丁寿颔首,两手分别捻数着银针,“这五根是从你小腹间取出的,这三根是上腹,呶,这两根是左乳上的,啧啧,这三根可不易寻,是藏在你下阴芳草……”
随着丁寿语声,藏在罗衾中的玉手先是拂过纤细紧实的腰肢,又攀上近年间开始逐渐饱满的胸脯,当摸到三角区内那一片细细茸毛时,朱秀蒨耳根发烧,再也听不下去了。
“住口!住口!这……”连声喝止后,朱秀蒨心中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祈盼问道:“这些……都是你取出的?”
“何止呀!针上有毒,并非拔出来便完事的,为了救人性命,”丁寿指了指自己嘟起的嘴唇,邀功道:“丁某不畏凶险,亲口为姑娘把毒给嘬了出来……”
“什么?!你……你用嘴……吸……吸出来的……”小郡主顿觉适才摸过的那几处肌肤上火辣辣地腾起一片燥热,感觉比之中毒之时还要糟糕。
“姑娘不必言谢,昔日佛祖割肉喂鹰,正所谓我不入地狱……”
“我这便送你下地狱!”带着哭腔的一声娇喝突起,一道倩影从纱帐内电闪飞出,只见光溜溜玉腿在空中一屈一蹬,一双玉掌已经奇快无比的印向丁寿胸前。
丁寿浑不在意,托腮姿势依旧,空闲那只手随意圈出天魔手“封字诀”,将朱秀蒨攻势尽皆化解,随后托掌向外一送。
朱秀蒨只觉丁寿掌力雄浑,双手两仪掌变化还未及展开,便被对方内力强势逼回,未等她再做应变,整个娇躯已然被一股巨力推回,重又跌到帐内软厚茵褥之上。
倒跌之势虽又快又猛,身上却并无疼痛之处,想是丁寿力道之中夹了柔和巧劲,微风拂动,撒花绣帐再度掩实,只听得帐外男人嘻笑道:“丁某人倒是想饱饱眼福,可这天寒地冻的,万一姑娘再着了凉,还要浪费咱的汤药钱,所以——还请姑娘自重。”
丁寿啰唣不休,朱秀蒨脑中却乱成一团,有兴王妃这样一个母亲,纵是她从小顽劣胡闹,也被灌输了一脑子的闺训女诫,三纲五常,如今被眼前男人占尽便宜,她打又打不过,想报仇都没个门路,不由悲从心起,嘤嘤哭了起来。
“诶,好端端的,怎还哭起来了,”丁寿着实有些发慌,不由站起身道:“这让人看见,还道丁某欺负你了……”
“还说你没欺负人,女儿家清清白白的身子,被你……你还让我怎么出去见人!”素来任性好强的兴王小郡主,破天荒遇见眼前事,也只是如一般女孩家拥衾低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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