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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当新年就要来临的时候（第1页）

就在李晓华偶然赚到三千日元那一天，却发现歌舞伎町主干的第一番街地处中间的咖啡店“上高地”周围，忽然聚集起一大群人，看上去大约有二百人左右。李晓华在远处看到这么一大群人，还以为是个较大的旅游团，但走近一看，这些人的样子可一点也不像是来旅游的。

每一张脸看上去都不同寻常：有的人脸上留着很大的疤痕；有的身形高大，剃着光头；有的穿着背上绣着龙图的闪闪发亮的衣服，脸颊肿胀；还有的穿着纯白西服套装，里面是黑色衬衫，系着非常艳丽的领带，脖子上还搭着长长的白色围巾。他们简直就像是一些直接从黑社会电影上走下来的人物。

这些人好像都经过专门的训练，不一会儿，他们就整队排成了四五列，向剧院广场方向进发。刚才还都站在路中央自信十足招揽客人的男人看到他们，都慌忙站到路边，一律将两手背在后面，毕恭毕敬地一动不动，要么就是堆出谄媚的笑脸，不断恭维着他们。

一个拉客的日本人悄悄对李晓华耳语道：“看看！又要开始了！这是他们的惯例，很可笑吧？”

这群人就是黑社会团伙。他们这是在“巡街”，在歌舞伎町走上一圈。可以解释成是一种有威慑的行动。

在剧院广场周围，“巡街”的黑社会成员们悠闲地踱着步子，很多人看热闹似的聚集起来，他们在议论着。

“看！那家伙可真够壮的！简直壮的像黑毛神户牛一样。”

旁边有人说：“如果是神户牛，那可了不得了。就是圈养起来烧肉吃也能卖个好价钱，还用得着在这条街上混饭吃。”

“哎！你看那位一定崇拜高仓健！他那穿着表情以及走路的姿势都在模仿高仓健。”

“这边的一个长得像不像章鱼？”

“那位年轻的，肯定在吸毒！”

“他们是‘极东会’的吧！”

“应该是‘住吉会’！”

“要是他们能光着上身给我们看看就好了！黑社会成员大多数都是纹身的。”

这群人长啥样的都有，有年长的也有年少的。因为要展示威力，这群人走起路来大都是趾高气扬或者是面带霸气。

……

打这以后，李晓华就能经常看到黑社会的这种示威阵容。这种示威并不单是一个团伙的专利，在面积仅有半平方公里的区域内，居然有几十个黑社会团伙的据点，总人数据说要超过两千名。盘据在这里的三大组织：山口组、住吉会、极东会都各有自己的地盘，每一个团伙都在他们自己的“领地”列队行进。这条街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黑社会的一统天下。

尽管这种陈势是歌舞伎町的一景，由于被警方一再严厉制止，黑社会也会根据警方的干预时而“偃旗息鼓”。近十几年来，虽然偶尔还会有黑社会“巡街”，但比起十几年前，阵势和规模已经小了很多。这与警方制止有关，更重要的是，日本的黑社会后继乏人，黑社会成员已进入老龄化的趋势。青年人就业的几率高，现在的日本，几乎找不到失业青年，无论文化程度高低都可以找到工作。有正当的职业和稳定的经济来源，有哪个青年放着好道不走，而愿意加入黑社会呢！

泡沫经济时代的黑社会成员比较招摇，只要看一眼就可以断定。可是现在的黑社会成员们在穿着和发型上已经与普通人没什么不同。那种黑社会成员所独有的传统发型早已消失，年龄越来越大的黑社会成员也伴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加深已经不再那么招摇。

与李晓华一同在日本语言学校上学的共有四个中国同乡，其中包括他的妻子柳林。在日语学校学习的学生大多只有二十岁出头，这个时候，李晓华己年近三十，在同学眼里，他简直就是一个“大叔”。与其他同学相比，李晓华的日语学习成绩并不算好，他写出来的日语作文常常遭到其他同学的取笑。每每遭到同学讥讽挖苦，李晓华就失去了学习的信心。这个时候，他的同乡许勇和陈俊波早就不来上学了，他们热衷于在弹子赌博机上赚到更多的钱，然而，他们终究没有玩胜赌博机，值到被赌博机套的两手空空连吃饭都成问题时才又重新开始找活干。

看一些同学不正经学习也不正经工作，李晓华也开始动摇了。如果说为了学语言，那么无论去不去学校，他和老婆柳林都可以在歌舞伎町工作的实际应用中掌握这门外语。这种想法产生之后，他老婆柳林从此就开始逃学了。

李晓华他们就学的语言学校有这种规定，如果两年之内语言学科学时不足，或者毕业考试成绩不及格，还可以延续到下一年或大下一年，直至考试成绩全部合格，才能获得毕业证书。但延期毕业的学费要自己承担。

年关很快就要到了。泡沫经济进入了最后一波。12月份，上班族们拿到了相当于几个月工资的大笔奖金，歌舞伎町开始连日处于名牌汽车接踵而至的高峰期间。这种时候，平时很少涉足此间的普通市民也纷纷拥来了，个个都像中了邪一样。这里到处充斥着喝得醉醺醺的客人、大声喧哗的大学生们、肆无忌惮随地小便的中年职员们、为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争吵的年轻人、在马路中央大口呕吐的年轻女孩、目中无人而激情拥吻的恋人等等。总之，腰包鼓起来的人们这个时候非常亢奋。

这是“引路人”大赚一笔的好时机。虽然来此游玩的大部分都是日本人，但是对于上班族的日本人来说，他们平时也很少光顾此地，对于歌舞伎町的活动场所同样知之甚少，只不过他们能够看明白各种店铺和娱乐场所的招牌。而不像外国人，即使他们走到想进入的娱乐场所门口，也不知道是什么所在。

这个时候，每个人都拿出了看家本领。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年纪大的案内人、皮条客，或者说是引路人，都将自己的声音提高一个调门，使尽全身解数争抢着过往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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