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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种下的第一茬葱苗没等到进油锅就倒下,枯黄一片。
岑溪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前一天长势喜人,眼看着就能尝得自给自足的甜头,怎么一晚上过去,全都蔫了。
她在网上查过,秋天正是适合栽种葱苗的季节,哪怕此时即将入冬,但海岛室外的温度和初秋时节是差不多的,按理说不该如此。
施肥浇水也来不及了,岑溪卷起袖子,将地里的葱苗都换了一轮,可这回的结果没什么不同,绿油油的葱一到准备收割就集体死翘翘。
岑溪怀疑有人恶作剧。她把这个猜测告诉了游手好闲的俩人,他们兴致高昂,信誓旦旦地说要替她揪出这个贼。
可院门锁得好好的,生锈的铁锁一碰就格叽格叽响,晚上有人来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好像没丢东西。岑溪大受打击,难不成真是她种植方法不对,谁会这么无聊,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搞破坏,不管了,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俩。
第三茬葱苗栽进土里,喻琅和岑川日日蹲守,深秋时节,院子里蚊子都没几只,更别提什么贼了。
岑溪快要放弃让俩人继续这样漫无目的地当人形监控,可没想到还真逮到了贼。
夜晚,听见院子里有不同寻常的声音,他们立刻打着手电筒出来。
看见眼前的景象,三人都愣住了。
不是人,是一只金毛。
我认得它。岑川语气激动,手舞足蹈地诉说它的罪状,就是它,上次溅了我一身海水!
那是因为你踩到它的玩具了。喻琅补充道。
我那是不小心的!等等......岑川回过神,用手托着下巴,这么说,它是来报仇的?
刨土的金毛停下动作,当着他们的面,身姿灵活地从大门与地面的空隙钻出去。
追吗?不知是谁问了一句,岑溪拢紧上衣,摇摇头,不用,我见过它。明天去和狗主人说说就好了。
一般来说,金毛是极热情的品种,犯了错的例外。
第二天一早,岑溪出现在另一条街道的一间院子里,昨晚刨土还刨得起劲儿的金毛顿时打了霜,缩着脑袋躲进沙发底下。
金毛的主人是一位优雅的老太太,独居海岛多年,满头白发,身着黑色旗袍,墨绿色披肩。她三十多年前只身搬来海岛,周围的邻居们都喊她小秋奶奶,岑溪只听说过,今天还是第一次见。
听闻岑溪的来意,小秋奶奶请她到客厅坐下,对着沙发底下招招手,嘴里低声念着,阿朵,出来。
阿朵在主人面前表现得尤为乖顺,摇着尾巴钻出来,蹲在她腿边。
小秋奶奶摸了摸阿朵的头,抱歉地看向岑溪,声音里说不出的温柔,给你添麻烦了,你在这等一会儿,我进房间给你拿钱。
不用不用,您误会了。岑溪摆摆手,连忙开口,我不是这个意思。
要赔的。阿朵太调皮了,我没看好它,让它偷跑了出去。她轻轻点了点金毛湿润的鼻尖,阿朵呜地一声,趴下脑袋,眼神灰扑扑的。
岑溪笑了笑,忍不住蹲下来揉了几下,摸完才觉不妥,收回手,阿朵真可爱,它几岁了?
三岁,正调皮呢。
岑溪没收钱,小秋奶奶留她下来一起吃自己烤的黄油吐司。
我没有女儿缘,见了你,喜欢得不得了。以后要是能常常见你,该有多好。
岑溪见不得老人眼中的寂寞神色,一有时间就过来陪老人喝茶。
小秋奶奶谈吐举止优雅得体,为人风趣丝毫不显古板,两人相处融洽。
她会对岑溪分享自己的种植经验,她们聊书画,偶尔也说说当下年轻人里时兴的话题,但她从来不会说自己的过往,房子里也没有一张和家人的合照。
这么相处了一段时间,结合初次见面时那句没有女儿缘,岑溪以为小秋奶奶一直都是这么生活的。
直到她在院子里摔伤了腿。
老人摔不得,岑溪把人送到医院后,仍心有余悸。要不是今天临时起意拿了蔬菜去找她,后果不堪设想。
林清秋。
缴费时,岑溪才第一次知道小秋奶奶的名字,在病房外见到了她的儿子。
男人从外地赶过来,大概三十岁左右,气质儒雅,和他的母亲三分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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