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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7章（第2页）

天色逐渐黑下去，封岌一身玄衣的身影也融进了黑夜里。

封岌的酒将要饮尽时，一对小夫妻吵吵闹闹的声音传进他耳中。

&ldo;大过年的，你不要使小性子好不好?&rdo;

&ldo;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不能有脾气，我就该处处忍让!&rdo;

&ldo;娟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没让你忍耐啊……&rdo;

&ldo;那你什么意思啊?&rdo;年轻的妇人声音哽咽气势却不低，&ldo;为了和我在一起，你和家里断绝关系，我就该感恩戴德!&rdo;

&ldo;你怎么又说这些?我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总是不满意?&rdo;

&ldo;你怎么就是不懂啊!&rdo;妇人哭着大声说，&ldo;你有十个铜板，我有三个铜板。我们要买个东西，你拿出八个，我拿出三个。你拿出的更多啊，我知道啊!所有人都说你付的钱多。可是你还剩两个，我却一个都没有了!&rdo;

&ldo;你在说什么啊?什么几个铜板的?不管是铜板还是什么……我都是心甘情愿的啊!为你做这些，我真的愿意啊!&rdo;

&ldo;我不想和你说话了!&rdo;妇人哭着跑开。

男人立在原地跺脚，朝她的背影大喊：&ldo;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怎么就不相信，为了你我是真心愿意留在小镇啊!&rdo;

封岌突然开口：&ldo;不要和她说你愿意留在小镇，而是要说你喜欢留在这里。&rdo;

男人没有想到身边还有人，他吓了一跳叫了声娘，他眯起眼睛看去，才发现隐在黑暗里的人影。

他嘟囔一句&ldo;哪来的傻子&rdo;，立刻去追自己的媳妇儿。

封岌抬头，饮尽最后一口酒。

下雪了。

封岌又想起那一日寒酥被劫持的事情，想起她握着长刀挡在他面前的纤细身影。

那一日他为她将匕首刺在胸膛，让她落泪。可是他只是那个有十个铜板只拿出八个的人。她握刀挡在他身前时却将所有的三枚铜板都捧上。

她的付出是容易被忽略的。

封岌在很长一段时间想不明白她为什么愿意为他不在意生死，却不愿意和他厮守余生。

现在他懂了，却有些迟了。

&ldo;寒酥，我今日如此是笃定你我皆无事。如今天下未定，我的性命关乎许多。若有朝一日你再被劫持，城池与你相择，我不会为了救你放弃城池国土，也不会在天下未定前为你草率赴死。&rdo;

当时这样对她说，他说得坦荡，自认为是情话。

而她只是急忙辩解：&ldo;若有那么一日寒酥宁愿自尽也不愿连累大局战事!将天下大业子民安康放在心中第一位才是我心中的将军!&rdo;

有些自傲刻在骨子里，封岌以前并不认为自己不尊重寒酥的意愿，可如今却觉得他连情话都说得高高在上。

若时间倒流，他至少该歉意一句&ldo;请你原谅&rdo;，至少不该是那样冷冰冰的言辞，至少也要让她知道他在做抉择时也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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