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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第1页）

&ldo;……第七十九条大罪!身为帝君，不思安定人心，纠集同党，意欲以权谋私，颠覆修界支柱!&rdo;

&ldo;第八十条大罪!忘恩负义，蔑视道尊，曲解经典，认同逆道!该杀!&rdo;

&ldo;该杀!罪该万死!&rdo;

&ldo;德不配位，岂能容他位列溟泉大殿!&rdo;

那是个看样子便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人，迎着所有人的斥责，他唯一看着的，是一道正在为道尊像上香的身影，清湛的眸底满是轻狂与讥嘲。

&ldo;师者派人来正法殿说病入膏肓，等我回来说上最后一句话，我原本是不信的，如今却不得不信了。&rdo;

应则唯缓缓回身，同样跪在道尊像前，恭敬地向道尊叩首，道：&ldo;徒不教，师之过，请道尊……一并降罚。&rdo;

道尊像前三把剑徐徐浮起的瞬间，嵇炀紧紧盯着那道尊像，出声道‐‐

&ldo;道尊师祖，你若当真有灵，当知持身不正，不以为断，吾独断乾纲，不允此罚。&rdo;

在周围人惊怒的视线中，那三把象征着道生天惩戒的圣剑一一从道尊像上跌落，然而在最后一口剑跌落前，应则唯抬手一招，最后一把剑落入他手中，随后反手便自刺心口。

鲜血蜿蜒而出，应则唯徐徐将剑器拔出，起身转向嵇炀。

&ldo;为师已领罚，现在轮到你了。请帝君……负起这个责任来。&rdo;

第一百三十八章审判

&ldo;……连同长老、嫡传弟子在内，叛门者一百三十三名，尽数在此，请玄宰定夺。&rdo;

南颜被用力扔在一个角落里，通过光滑石砖的反光，她看到了自己的样貌。

逆演轮回镜的力量让她以一个少年人的角度来看这一段历史，而这张面容……她在万宝阁里见过，在年幼的记忆里也见过。

只是这张面容写满了错愕与惊惶，看上去和嵇炀判若两人。

南颜仿佛知道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拼命抬起头从人群后看过去，一双双或狂热信仰、或痛恨难当的眼睛凝视着道尊像前长跪的身影，尽管他曾是整个道生天引以为豪的荣耀，可现在谁的心里都没有半分恻隐。

&ldo;玄宰，时辰已至，他既决意背叛道生天，便不可再拖延了。&rdo;

应则唯微微颔首，他此刻的双眼尚没有南颜见到时那般无神，但仍是灰色的、宛如失去了所有人应有的情感。

&ldo;少苍，你拜入为师门下多久了?&rdo;他开口问道。

嵇炀的好似并没有觉得正身处一场处决中，淡淡答道：&ldo;承蒙教导，十六年又一百四十七日。&rdo;

&ldo;十六年……&rdo;应则唯喃喃重复，道，&ldo;我教你走道尊立下的大道十六年了，为何到头来，你仍是行差踏错?&rdo;

他仍带着一身年少的锐意，固执道：&ldo;师者将众生交在我手中，我便以生者之生为重，以死者之死为轻。纵有道尊之言，行不正事，终究难成正果。&rdo;

应则唯道：&ldo;道尊之言不容置疑，道生天之道，也无人可阻‐‐&rdo;

&ldo;师者不承道尊道统，也可成就大道!&rdo;嵇炀厉声打断了他，&ldo;嵇炀之师尊，有经天纬地之才，道天已朽，固守于此不过是守着道尊的残垣等死，破而后立方可别开新天。&rdo;

&ldo;胡言乱语!&rdo;旁侧的苍老的道天上师恨不能一掌打死他，斥责道，&ldo;玄宰肩负引领我辈修士飞升成仙的重责大任，岂能听你这叛徒一言便抛弃我道生天千年大业!待掌握轮回之秘，合宗上下便再不受寿元之困，想怎么探索大道便怎么探索大道!你也可因此受益，偏生这么糊涂!&rdo;

&ldo;天地生死有数，即便不言成败，让你们这些残躯腐朽将世间蛀空殆尽，其他生灵何辜成尔等盘中餐?再者……你们当真觉得，离了道尊钦定的四十九条大道，便无飞升的希望了?&rdo;

四周节节攀升的杀意中，应则唯摆了摆手让四周静下来。

&ldo;少苍，你妄言了。&rdo;他挽袖拨亮了道尊像前的烛火，道，&ldo;道尊的路不会错，也不能错。&rdo;

&ldo;如果错了呢?&rdo;

眼底的灰色渐渐侵蚀他最后一缕神采后，应则唯道：&ldo;那就把认为它错的世间……纠正。&rdo;

&ldo;好一个纠正，我只是不懂，师者如是屈就了自己，又成全了谁?&rdo;嵇炀转眸，目光一一扫过那些苍老的面容，&ldo;他们?三魂七魄没有一个是干净的，自己无法飞升，便要灭绝他人的希望，成则与天同寿，败也可以拉着世间的一切随着寿元一起归于虚无，到底孰正孰邪?&rdo;

&ldo;啪。&rdo;

一丝血迹顺着嘴角流下，嵇炀抬眸看着应则唯，后者好似有些疲累，招手让人将那一百三十三个捉来的同党押上来。

&ldo;为师说过了，如果道尊错了，就会把认为他错的人纠正过来。&rdo;他的口吻依然是轻柔的，但做法却是残忍得让人战栗不已。

&ldo;师‐‐&rdo;嵇炀尚未来得及据理力争，眼前血光便是一闪，喷溅在脸上的血液与他错愕的神情凝在一起，他看着脚边那颗滚落的人头，道，&ldo;师尊，他是你的弟子，你……你曾教过他读书习字。&rdo;

应则唯面无表情道：&ldo;少苍，你认错了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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