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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2页）

赵巡视员点点头，说：&ldo;这个墓穴已经完全被掏空了，前期我们都看过了，除了还比较完整的棺材，已经被压碎一半的尸骨，其他就没啥有价值的东西了。泥土不值钱，你们尽管提。&rdo;

&ldo;泥土里还有不少毛发。&rdo;王峰一边往物证袋里扒拉泥土，一边说。

我说：&ldo;毛发都一起提取，我们回去看看是否有用得着的地方。&rdo;

重新走回挖掘现场的边缘，我环顾了四周，看了看现场环境，说：&ldo;走，去殡仪馆吧。&rdo;

肖支队长探过头来，说：&ldo;啊？现在去啊？现在都十二点了，你们不吃饭啊？&rdo;

因为森原市在我省边界地区，所以我们驱车赶来，就花了整整三个多小时的时间。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当头而照。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ldo;也行，我们找个牛肉面馆随便吃一点儿，就抓紧干活。&rdo;

&ldo;今天咱们去土菜馆吃个土菜吧。&rdo;肖支队长笑道。

&ldo;不不不。&rdo;我摆摆手，说，&ldo;一来太浪费时间，二来浪费纳税人的钱。&rdo;

&ldo;我自己私人请客。&rdo;肖支队长说，&ldo;我请了别的客人，也是你们同行，说不定你们还认识，所以你们帮我撑撑面子吧。&rdo;

肖支队长请的客人是龙番市汉明司法鉴定所的两名法医。

根据人大决议，从2005年开始，全国各地社会司法鉴定机构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这些司法鉴定机构的管辖范围，是一些涉及民事诉讼的鉴定，包括法医学鉴定、痕迹检验鉴定、文件检验鉴定等。因为涉及民事诉讼，这些社会司法鉴定机构的鉴定会向被鉴定人收取费用，有了原始资本积累，就吸引了大批退休公安技术人员加入。在退休后，去司法鉴定所打打工，赚些小钱，也不至于退休后心情失落，实在是公安技术人员的一个福音。

肖支队长的弟弟前几天被一辆醉酒人驾驶的豪车撞倒，导致脑部受伤，按照程序，应该由社会司法鉴定机构对伤者的伤残等级进行评定。这份伤残等级鉴定书，就是法院判定赔偿数额的一个重要依据。

因为森原市没有社会司法鉴定机构，交警部门委托省城最大的司法鉴定机构‐‐汉明司法鉴定所进行鉴定。汉明派出的两名法医，领头的齐升是龙番市公安局的退休老法医、老前辈，于公于私肖支队长都必须请吃一顿了。

我当初在龙番市实习的时候，齐老师还没有退休，所以，看到数年没见的前辈，我显得很兴奋。

齐老师看到我们也很兴奋，愉快地喝了几杯白酒。齐老师指着身边的助手，说：&ldo;他叫步兵，是我的徒弟，去年底应聘来我们所工作的。皖南医学院法医学院的研究生。&rdo;

这个叫作步兵的男人个子不高，瘦瘦的，白白净净，戴着一副金丝眼镜。

&ldo;啊哈哈哈，还有姓步的啊？我叫炮兵，幸会幸会。&rdo;大宝大笑，说，&ldo;不过，我们学校的研究生去社会司法鉴定机构啊？那不是大材小用了吗？&rdo;

&ldo;什么话啊！&rdo;我瞪了一眼大宝，说，&ldo;行行出状元，司法鉴定所的法医也很重要。&rdo;

&ldo;他说得对。&rdo;步兵淡淡地说，&ldo;我也觉得在司法鉴定所里当法医太浪费青春了，还是你们公安带劲儿。&rdo;

我见步兵有些不快，连忙打圆场，说：&ldo;也不是，至少你比我们有钱多了。&rdo;

&ldo;钱有什么用？&rdo;步兵夹了口菜，说，&ldo;钱比理想还重要？&rdo;

&ldo;那你怎么不考公务员呢？&rdo;我问道。

步兵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我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些冒失，人家说不定有难言之隐，于是赶紧转移了话题，对齐老师说：&ldo;齐老师，我们来是为了一桩案子，现在尸体还没有检验，我先把前期情况和你说说呗？你帮我们指导指导。&rdo;

齐老师点点头，兴致盎然地说：&ldo;好啊！好几年没碰命案了，手确实很痒。&rdo;

于是，我把现场发现和前期勘查的情况介绍了一遍，说：&ldo;我觉得这个案子很难。尸体已经完全干尸化了，死亡原因、死亡时间、案件性质、尸源寻找、因果排查、凶手刻画都是大难题，我现在心里很忐忑，不知道从哪里下手。&rdo;

齐老师喝得有些高了，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眯着眼睛说：&ldo;听你说了这么多，我脑子也乱了，看来长时间不用，真的生锈了。我指点不了你什么，但我觉得，你们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死者为什么是全身裸体？&rdo;

第三章

坐在赶往殡仪馆的车上，齐老师的话在我脑中萦绕。是啊，在古墓中勘查现场，让我有了先入为主的思维，这种思维支配着我，我居然没有注意到这一明显的异常。因为年代久远，大多数古墓中尸体的衣着都因为腐败风干而消失殆尽。但是这一具死亡时间应该不是很长的尸体，应该有衣着啊！为什么她是裸着的呢？

殡仪馆里，一具干尸被放置在解剖台上。

这具干尸就像是穿了一件格子状的衣服，整个身体都呈现出规则的细树条交叉状。我们知道，这是&ldo;人体织布&rdo;。尸体在迅速丢失水分的时候，软组织失水萎缩，尤其是在尸体皮肤变得很薄的时候，肌纤维细化，从而形成了尸体表面像织布一样的外观。

林涛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体织布，居然戴上手套摸了摸，说：&ldo;这个有意思啊。我看咱们刚开始没注意到尸体是全裸的，这个人体织布鱼目混珠也是有原因的，这也太像是穿了一件粗布衣服了。&rdo;

我没吱声，开始了尸体检验。干尸是一种有利于法医工作的尸体现象，它不像腐败巨人观那样恶臭难忍，也不像白骨化那样毫无依据可寻。干尸的尸体，因为自然风干，所以一切线索和证据都被固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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