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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2页）

那一刻，她没有忧伤，没有难过，只是迷茫。

她握着新办的卡站在货架前，对着琳琅满目的卡贴犹豫不决，找来找去都找不到之前那个。

走出家门时，人都应该有个心灵的归属，像风筝线一样牵着你，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认识回家的路。

可她孑然一身地走出来，主动熄灭了照亮路的灯，又被迫斩断了计划的征程，陡然间置身于黑暗，茫然四顾，万物皆陌生。

就像刚才一样，突如其来的停电，此起彼伏的尖叫，她什么也看不见。

然后陆晔拉住了她。

想到这里，她轻轻地用肩膀撞了下陆晔：&ldo;哎，想听鸡汤了。&rdo;

陆晔莞尔：&ldo;你刚不是煮了一大锅吗？&rdo;

&ldo;全让他们喝完了，我都没喝几口……&rdo;

&ldo;舍不得了？舍不得也没用。&rdo;陆晔问她，&ldo;你还想读天体物理吗？&rdo;

倪嘉予老实承认：&ldo;有点想，也有点怕。&rdo;

&ldo;怕什么？&rdo;

&ldo;那可就多了。&rdo;倪嘉予裹紧围巾，&ldo;怕毕不了业，怕毕业了找不到工作，怕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撑不下去，怕将来回国适应不了环境，怕年纪太大嫁不出去，怕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rdo;

&ldo;停！&rdo;陆晔打断她，&ldo;你给别人做心理辅导时也怕这怕那吗？&rdo;

&ldo;没，我给别人讲道理时一套一套的。&rdo;倪嘉予有些心虚，&ldo;你没听过医者不自医吗？&rdo;

&ldo;算了吧。&rdo;陆晔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ldo;以前觉得你有多聪明呢，越接触越发现和我境界差不多，都是傻子。&rdo;

倪嘉予不服气：&ldo;怎么说话呢？&rdo;

&ldo;当然是实话实说。&rdo;陆晔不怕她，&ldo;我觉得吧，但凡是光会给别人讲道理，自己的日子却过不好的人，都不是真正通透的人。所谓&lso;道理我都懂，但是我做不到&rso;，真正的意思应该是&lso;道理只懂了一半，所以我做不到&rso;。当然啦，我现在能给你讲这些，自己却还是个学渣，说明我也是不通透的人，大家都一样。&rdo;

&ldo;怎么说呢……&rdo;倪嘉予微愣，看着他的目光显出一丝崇拜，&ldo;突然觉得你的形象有点高大。&rdo;

&ldo;那你多崇拜一会儿，我这高大撑不过三秒。&rdo;

零点过后，雪花渐渐小了。陆晔打了个盹，被入睡抽搐的生理反应惊醒，忽觉肩头沉甸甸的，原来是倪嘉予靠着他睡着了。

陆晔第一次看见她睡着的样子，面容平静柔和，嘴角自然上扬，闭上眼后更显出睫毛长而翘，整个人缩在宽大的围巾里，半边身子靠在他身上。

他一时间看痴了，不由自主地低下头，目光凝视着她微启的唇。

想靠近一点，再近一点。

周围的同学们都睡着了，客厅里安静得很，外面飘着雪花，可想而知的冷。但屋里却很暖和，相偎相依的体温把心都融化了。

或许是天时地利造就的亲密接触，或许是几个月来若有似无的牵绊与交集增进的了解，或许是她睡着的样子太好看……凡此种种，无非是为动心找一个具体的时间、具体的借口。

然而怦然心动虽有迹可循，却不像抛物线一样有明确的转折点，它往往是不经意间就扎根于心房，在你不知道的时候生根发芽。你每一次的喜悦和快乐都是浇灌的养料，不知不觉就细水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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