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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大河滔滔东去也（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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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朝政通九年，五月十二，京都开封府，皇宫宣和殿中。

皇朝皇帝朱徽正提笔往一幅画上落款，又在画上盖了一印，印框内六字为：“教主道君皇帝”。

他细致的做完这一套流程，退后两步欣赏自己的完美作品，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蔡太师，你且看看，我这副‘馆娃秋色图’可还入眼？”

蔡京弓着背走上前来，不一会，他的嘴中就“啊、啧”连声。

皇帝假意斥责：“太师，你啊啊啧啧，到底是认为我哪里画得不好？”

蔡京摇摇头，眼角挂上了两滴泪。

皇帝见状，温言道：“太师啊，我也不过是说笑而已。”

“官家，臣……臣……”蔡京哽咽了两下，“臣观此画，便心中有些难受。臣言行失态，请官家责罚。”

皇帝脸沉了下来：“馆娃宫乃吴王宠爱西施所建，太师之言，可是暗讽朕？”

从自称“我”改为“朕”，皇帝朱徽确实心中起了恼怒。

蔡京闻言，赶忙拜倒：“非也，岂敢？官家又岂是昏庸无能的吴王所能比得？臣观此画，便想起数十年前从家乡赶往京师应试，当时年轻爱风流，一路游玩上京，那一日到了姑苏城，便去了灵岩山寻访馆娃宫旧址。此时看到官家这幅画，有如再次亲见灵岩胜景，不，比灵岩胜景还要出尘脱俗，缥缈仿佛仙境。臣离开家乡多年，因此上，臣观此画，便起了思乡之情。臣……已老朽，臣……”说着，蔡太师已哽咽难言。

蔡太师这一番欲扬先抑的马屁大法越发的炉火纯青。皇帝闻言，果然心花怒放，浑身舒泰，脸上却作出疼惜之色：“太师为国操劳半生，真真是劳苦功高。太师正当盛年，不可轻言隐退啊。我便将此画赠与太师，聊以慰藉太师思乡之情。”

蔡京跪倒磕头：“臣，叩谢官家。”说完，他抬起满是泪痕的头脸，双手颤颤接过御赐御画。

皇帝扶起蔡京，背负双手走到窗边，眺望南方天际：“前唐有诗云‘人谓尔从江南来，我谓尔从天上来’，朕，真想去看看那人间天堂啊。”

蔡京道：“姑苏虽好，但御驾南巡，不免劳民伤财，官家应以国为重……”

皇帝怒道：“劳民伤财？劳民伤财？哼，太师，你怎的和左司谏王隐一个调调？你看看，朕住的这房子，说是什么宫什么殿，却比宫外的寺庙还要不如。”

蔡京连连点头：“官家爱民如子，以勤俭规范天下，只是江南西路与闽地不靖……”话到此处，他看了一眼皇帝脸色，连忙转换了话头，“好在如今有花石纲，以苏杭两地之奇石异草建制艮岳，官家便能将苏杭美景搬到皇宫内院里来，官家操劳之余，看看艮岳，便能将国朝江山放在心中。”

皇帝点点头：“不错，只是花石纲进展缓慢，——来人，招童贯、高俅觐见。”

……

就在这同一天同一时刻，辽东，出河店。

上唇蓄着八字须的完颜阿骨打，领着三千骑兵呼啸着冲上一个山坡，山坡前方两里外的辽军霎时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这些辽兵甲胄鲜明，如同草原上突兀而起的灌木丛一般，从北到南绵延无际。

敌我人数悬殊太大，完颜撒改不免有些担忧：“阿骨打，这么多辽兵，怕是有十万之多。”

阿骨打之弟完颜吴乞买纵马上前，大笑道：“哈哈，我们从起兵之日起，哪一次不是以一打十？十万又如何？不过是人头多一点，砍起来多费些时长。”

阿骨打点头：“吴岂买说的不错，只要往中军帐一路杀进去，用不了多久，辽军就会溃败。”

众人正在议论纷纷，西方天际突然乌云翻涌，不一会，辽军后边狂风大作，裹挟着滚滚尘沙，铺天盖地的将辽军吞噬了进去。

完颜阿骨打愣愣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异状，片刻后，他拔马吼道：“苍天助我！女真的苍鹰，跟我冲——”

三千只穿着皮甲的女真骑兵，跟在阿骨打身后，向着尘沙之中直扑而入……

一路冲杀，有如砍瓜切菜，到了日头将要隐没之时，完颜阿骨打视野之内再也找不到一个辽兵，这才拨转马头寻找同伴。

这一日在风沙之中不辨东西的一路冲杀，女真的骑兵也不知散落到了什么地方。

过了一会，完颜撒改等十数人才赶到身边。

阿骨打大叫：“吹角聚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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