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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驰誉。”
“四十七岁。陈兴帐下从四品领兵。武艺高超,二十七年前被先皇钦点为武状元。性格率直,暴躁。曾任禁卫营二品都统,但由于与陵江王过从甚密,被皇上调为领兵。其……”
“等等!”我连忙叫到,从刚刚开始,我说一个名字,雪轻裘就将那人的情况说给我听。资料详细是很好,可是这么下来,我已经开始打瞌睡,直到提及这个韩驰誉。“你说,他与陵江王过从甚密?怎么个甚密?”
“韩驰誉在二十岁没当上武状元之前,是陵江王的家奴。在当上都统之后,有次为一名明显是陵江王私党的官员求情,被皇上所记恨,寻了个口舌,贬成领兵了。”雪轻裘趁这功夫,喝了口茶,道。
“他,”我小心地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他和陵江王的关系果然过从甚密么?”
“听说。”雪轻裘看着我,抚着茶杯,道:“只是听说。他私下里是相当支持陵江王称帝的。”
我沉默一会儿,拿起名单,装模作样地继续念了几个人,才将名单放下,“就那个韩驰誉吧。”
雪轻裘静默片刻,将名单收入袖中,“我不管陵江王的失踪是否与你有关。我只介意,我将兵权给你的用意,你是不是明白。”
“本来,我觉得我是明白的,可是刚才你姐姐的一番话,开始让我有些犯糊涂了。”我轻叹一声,幽幽道:“本来,我以为你是恨着皇帝的,可是你姐姐她认为……”
“她认为我爱上那个皇帝了?”雪轻裘淡淡地开口。
“恐怕,是的。”
“那你呢,你也觉得,我爱上皇上了?”
我也取了一杯茶水,“本来,我笃定你是恨他的,你有恨他的理由,不是么?可是,听了红棘的话,我开始觉得,就算你爱他,也并非没有可能。”
其实不只是因为红棘的话,还是因为,那日在宫门外,那长了眼的人都能看出来的,随着皇帝对雪轻裘强烈的占有欲而来的,是他对他前所未有的纵容。
他可以不下跪,不称陛下,不将皇帝放在眼里。
他定人生死,左右朝堂,可以让皇帝冲冠一怒,兵行千里。
如果单凭这点而论,雪轻裘是绝对有理由爱上皇帝的。
“殇夙鸾说,你识人度势,有过人之能。你不妨猜猜看。”雪轻裘笑容如昔,称着如雪的容颜,细细看去,隐隐让人生起一种心凉。
“既然不全都是爱,也不全都是恨,那么,是爱恨交织?”我试探地说,自己也觉得,这句话问得很蠢。
果然,雪轻裘弯起一抹如月的笑意,连他素来冷漠的眼中也带了少许,“你爱过人吗?”
我哑然,顿感有些拘谨,脸颊不知怎么的有点发烫。
“说来,朝廷政事,我或者不如你。但是后宫之事,男女之事,****之事,我懂得要比你多得多了。”雪轻裘端起茶杯,用杯盖撇了几下茶叶,正想喝的时候,突然手一抖,将茶杯打翻在地。
茶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我还来不及问他怎么了,就见大堂内呼啦一下出现数名黑衣禁卫。
雪轻裘脸色雪白,左手紧紧握着犹自发抖不止的右手,一丝细细的血痕沿着他细瘦的小臂流了下来,流过他玉雕的手,一滴滴落在地上。
而他仅仅是拧了眉,淡淡低喝:“下去!”话音刚落,那些黑衣人又忽地消失不见。
我走过去,不由分说地将他的手拉开,挽起他的袖子,不觉微微吸了口气,“我去找人端盆干净的水,还有干净的布。”
他的手臂内侧,细密地布满了伤痕,什么种类的都有。但是一道自外下向内上斜斜挑起的伤痕分外醒目,伤口又深又长,血肉还很鲜活,没有经过包扎,经过刚才的施力,伤口扯裂,正从血痂中流出鲜红的血。
这分明是刚刚划破的,最多,不会超过一个时辰。
“没事。”雪轻裘淡淡地,想要挥开我的手。
我小心地握紧了他的胳膊,严肃道:“我虽然不是什么菩萨心肠,但这点日行一善的事,我有时还是会做两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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