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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掌长而有力,马司业肩膀晃动几下,到底没能站起身来。
“马司业,”曾元直问:“你是怎么知道有人要去国子学闹事,继而参与其中,寻机利用,借以构陷包真宁的?这是偶然吗?”
说着,他微微一笑:“还是说,你方才所说的那些,都是故意在蒙蔽所有人的视听,借此掩饰隐藏在你身后的那个人呢?”
方才在公堂之上,马司业其实只承认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的确让人去收买学子,用以构陷包家父女,落井下石。
但是在此之前,煽动起学生们不满的,其实是丢到他们院子里的纸团,乃至于超常发挥的,某个据说提前得到了试题的学子。
这一部分内容,马司业并没有承认。
那些事情不是马司业做的。
因为那些内容会引出的问题,是与他想要的结果相违背的。
但是他又知道那些学生在筹谋什么,中途及时地参与其中。
“我猜想,或许马司业并不是半道才加入进去的,或许从一开始,你就是策划者之一,国子学是一个相对封闭的地方,外人想得到消息比较困难,但对你来说,却是轻而易举,是不是?”
“你知道有人要用舞弊案来引爆国子学,甚至于舞弊这个消息,本身就是你透露给那个人的,只是你讨厌包学士和包家娘子了,是以你突发奇想,其实完全可以借助这个时机,给那父女俩一个教训,所以你出手了……”
马司业脸色顿变。
曾元直按在他肩膀上的那只手顺势向前一送,落到了他脖颈动脉上。
静静感受了几瞬后,他眉头微动,莞尔一笑:“马司业,你怎么忽然间激动起来了?”
同时,曾元直抬高声音,眼睛注视着的是马司业,问的却是卓如翰:“卓学士,请你如实的回答我,先前的国子学入学考试,是否有人徇私舞弊,其中又是否有国子学高层的参与?!”
话音落地,堂内所有人脸色都有转瞬的变化。
国子学发生舞弊,本身就是大案了。
曾元直更是明言其中可能牵扯到了国子学的高层……
须得知道,现在坐在这儿的两个国子学的官员,一个是从四品司业,另一个是正五品博士——司业其实就是国子学的佐官!
如曾元直所言,马司业身后影影绰绰的还站着一个人,现下又说起涉案的国子学高层,指的只会是从三品的国子学祭酒!
从三品大员涉案,这可就是大案中的大案了!
薛中道以手支颐,在侧旁听,意会到了曾元直为何要遣散学子们和差役,只留下在场几位要员说话。
想必他一开始就察觉到了其中蹊跷,不愿让真相太早公布,使得事态扩大化,以至于不可收拾。
宗正少卿也作此想。
薛中道心念微转,又侧头去看旁边的小寡妇,见她低着头在抠指甲,眼皮子不由得为之一跳。
他有点诧异,因为这位不像是人淡如菊、岁月静好的那类人,现下对此事反应地如此寡淡……
除非,她心里边对此早有成算。
会是这样吗?
还真是。
乔翎打从听了案子原委之后,就知道这事儿是冲着她来的了,只是阴差阳错地叫马司业这么一搅弄,反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幕后之人想要做的,是让她用自己的矛,去攻击自己的盾。
矛是她自己心里边的“理”,盾呢,则是走了后门进国子学的柯桃,乃至于与她在一起的白应。
因为柯桃实际上的确舞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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