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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1页）

斯大林发表的第五首诗和《清晨》一样是最受推崇的。他把这首诗献给了格鲁吉亚人钟爱的诗人[1]拉斐尔&iddot;叶里斯塔维王子。正是这首诗吸引了斯大林银行攻袭行动中的银行&ldo;内应&rdo;，让此人主动向他提供了内幕线索。这首优秀的诗被收录进1899年庆祝叶里斯塔维王子大寿的合集之中。诗中所描写的圣人是个一手执竖琴一手执镰刀的英雄。

他的最后一首诗发表在具有社会主义倾向的周刊《耕耘》（kvali）上。斯大林令人动容地描绘了一个老去的英雄，他&ldo;做梦梦到向子孙讲述他的过往&rdo;。斯大林或许是在想象老年时的自己。在他的理想中，他会坐在黑海边的阳台上，和自己的子孙分享他过往的传奇经历。

斯大林早期的诗歌显示了他对文学、权力的痴迷和具有毁灭性的创造力。同时，我们还能从中读出他对奥西普&iddot;曼德尔施塔姆和鲍利斯&iddot;帕斯捷尔纳克这样的天才诗人的崇敬和嫉妒。正如曼德尔施塔姆在其著名的讽刺斯大林的诗作中所说的那样，这位&ldo;克里姆林宫的主人&rdo;和&ldo;农民屠戮者&rdo;对文学的影响是&ldo;负面&rdo;的，其&ldo;魔爪像蠕虫一样短悍滑腻&rdo;。然而，遗憾的是，人们只看到了斯大林残酷的那一面，只以为他是个庸俗而没有教养的人；可事实上，斯大林受过系统的古典教育，且具有渊博的知识。斯大林从来没有放弃过他对诗歌的关心。曼德尔施塔姆至少说对了一点：&ldo;在俄国，诗的价值至高无上，人们甚至会为它而死。&rdo;

斯大林这位前浪漫主义诗人厌恶并摧毁了现代主义诗派，不过，他却大力支持他心目中的浪漫主义，即所谓的&ldo;社会主义现实主义&rdo;。他能背诵涅克拉索夫和普希金的诗，他阅读歌德和莎士比亚的作品，他甚至会朗诵瓦尔特&iddot;惠特曼的诗。每当聊起他儿时的格鲁吉亚诗人时，他总是滔滔不绝。他甚至还帮忙把鲁斯塔维里的《虎皮武士》翻译成俄文。在亲自翻译了几个小节后，他谦虚地问同僚：&ldo;我的翻译还过得去吗？&rdo;

斯大林尊敬艺术家。他清洗的那些文人大多阿谀奉承，而非真正的天才诗人。当曼德尔施塔姆被捕时，他下达的命令是&ldo;把他关起来，但不要伤害他&rdo;。他保住了大多数艺术天才的性命，比如说肖斯塔科维奇、布尔加科夫和爱森斯坦。他有时会给他们打电话，鼓励他们，有时也诋毁他们，让他们身陷囹圄。在曼德尔施塔姆被捕后，斯大林曾在克里姆林宫突然打电话问帕斯捷尔纳克：&ldo;他是个天才，是吗？&rdo;曼德尔施塔姆之所以以悲剧收场，不仅是因为他自杀式地写了一首嘲笑斯大林的诗‐‐这可是这位领袖年轻时最钟爱的艺术形式‐‐也是因为帕斯捷尔纳克没有向斯大林申明他的同事的的确确是个天才。曼德尔施塔姆没有被判死刑，却也没有被保护起来，斯大林让他在古拉格自生自灭。可是，斯大林的确保护了帕斯捷尔纳克：&ldo;不要去打扰这位与世无争的诗人。&rdo;

这位17岁时的神学院诗人从来没公开承认自己写过诗，但是，他曾对一位朋友说道：&ldo;我对写诗失去了兴趣，因为它会耗尽我所有的精力和很多耐心‐‐那时的我就像瞬息万变的水银。&rdo;而现在，革命和密谋的水银已经朝第比利斯的年轻人倾泻而来，很快，它就涌入了神学院。

站在&ldo;石墙麻袋&rdo;的白色阶梯上，索索能看到埃里温广场附近忙碌而又危险的波斯集市和亚美尼亚集市。这是一片&ldo;由狭窄巷道构成的交错纵横的网络&rdo;，&ldo;开着铁匠和武器铺子；面包店里巨大的黏土烤箱里正烤着大块的面包……鞋匠展示着花哨的便鞋……酒铺里，商人们把酒装在羊皮袋或牛皮袋里&rdo;。[2]果洛文斯基大道会令人产生身处巴黎的错觉，可其他街道则更像是&ldo;利马或孟买&rdo;。

巴伊德克记叙道：

这里的街道又陡又窄，两辆马车无法并行通过；大多数房屋都有阳台，它们鳞次栉比地依山而建，远看仿佛是一个个阶梯。白天热闹非凡，街上满是各色牵着动物的人们……格鲁吉亚蔬果小贩头顶木质托盘，波斯人穿着长袖衫、戴着黑色皮毛帽，他们的头发和指甲常常被染成红色；鞑靼的毛拉戴着绿色和白色的头巾；山区人则穿着漂亮的乔卡、戴着皮毛帽子……伊斯兰女性戴着面纱……马匹驮着革制水袋和穿着盔甲的骑士。

这座城市以温泉（及浴场）出名。它依圣山而建，位于库拉河畔，圆形塔尖的格鲁吉亚教堂和梅特希监狱‐‐被伊利马什维利戏称为&ldo;第比利斯的巴士底监狱&rdo;‐‐阴郁的塔楼耸立在城市上空。如今，沿圣山的鹅卵石小巷往上走，我们可以看到白色大理石的教堂（凯可正和诗人们、王子们一起在此安息）散发着夺目而又圣洁的光芒。

第比利斯有16万人口‐‐其中30是俄国人，30是亚美尼亚人，26是格鲁吉亚人，另外还有少许犹太人、波斯人和鞑靼人。该市有6份亚美尼亚语报纸，5份俄语报纸和4份格鲁吉亚语报纸。它的工人阶级主要集中在火车站和小作坊里；亚美尼亚生意人、格鲁吉亚王子和俄国贵族与将军‐‐以沙皇的总督为首‐‐是富裕的上层阶级。城市里的搬水工来自于西部的拉夏（ra插），石匠是希腊人，裁缝是犹太人，浴场老板则是波斯人。它好似&ldo;不同种族和不同牲畜的大熔炉，羊皮帽和光头、毡帽和尖顶帽在此共存……马、骡子、骆驼和狗共生不悖……火热的空气中洋溢着叫喊声、敲打声、大笑声、咒骂声、推搡声和歌唱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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