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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9章（第1页）

蔡京轻叹出声，怅然若失地道：&ldo;我也这么想。那就算了，我们另找高手便是。&rdo;

王小石亦就坡下驴，绕开神侯府的话题，郑重道：&ldo;蔡太师，我与你们来往，一直瞒着苏大哥。我不想让他知道，因为他绝不会同意。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意思，与大哥无关。请你们帮我瞒住这个秘密，以免令他失望。不过，你们有事吩咐我去做，我会尽量配合。只要能除去五湖龙王，我付出什么代价都行。&rdo;

傅宗书寒声道：&ldo;我们何尝不是这样？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rdo;

蔡京点了点头，平和地道：&ldo;我会尊重你的意见。你让我满意，我自会投桃报李。你先回去，等消息吧，也许不久后，我们又有会面之时。&rdo;

主人既下了逐客令，王小石自不会觍颜逗留。蔡京神态平和，他也平静以待，起身一揖后，不再多说一句话一个字，转身沿来路离开。他听到房门在身后关闭的声音，既不转头也不迟疑，径直走下楼梯，怀着满腹心事，一路走向遇仙楼外的长街。

他独自过来，事先瞒住了温柔与众多兄弟，这时离去，还没走上几步，居然碰见一个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这人手里握着一样东西，悠然迈步至他身后，用那件东西拍向他肩膀。他的直觉素来很灵验，灵敏的像老鹰的眼睛、猎犬的鼻子，但在这一刻，竟迟了一步发挥作用。他霍然惊觉时，背后之人离他已只有两步距离。

王小石绝不胆小怕事，却瞬间毛骨悚然，幸好对方并无敌意，无需他生死相拼。他闪电般转身，右手上撩，意欲击开直直拍下来的折扇扇柄。然而，扇柄轻轻一抖，绕出一道弧线，灵巧绝伦地绕开他的手，依然拍中了他右肩。

他并未全力格挡，但这人也不是全力袭击，眨眼间他已输了一招。他诧异之际，和来人正好面面相觑，将彼此表情一览无遗。

谁能想到，这人竟是方恨少，容貌清秀姣好如女子的方恨少。

他一身白衣，笑嘻嘻地直视他双眼，顺手展开折扇，在脸庞侧畔一摇一摇，说不尽的风流写意。折扇上赫然书写三个大字：晴方好。墨迹油黑发亮，别提多么显眼了。每个字都是一个嘲笑的表情，笑话他号称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却躲不开方恨少的一击。

王小石瞠目结舌，愣了又愣，忽然间恍然大悟，有点意外有点恼怒地道：&ldo;你！&rdo;

方恨少哈哈笑道：&ldo;我？&rdo;

仔细看的话，折扇摇动暗合一种奇异的节拍韵律，浑然天成，绝无破绽，似乎随时都可以出手。扇子忽快忽慢，方恨少唇边的笑意却愈来愈浓。这神情与真正的方恨少别无二致，找不出哪怕最微小的差异。但王小石一看他的姿势，就知道他绝对不是方恨少本人。

他的头没来由疼了起来，半是好气半是好笑地道：&ldo;你怎么在这里？&rdo;

方恨少继续挥舞假冒伪劣版的折扇，笑道：&ldo;因为我喜欢在这里，因为我想来看看你。你和太师私下相会，谈的怎么样？都谈了什么？&rdo;

王小石道：&ldo;谈怎么杀你，谈杀龙大计。&rdo;

方恨少不惊不怒，亦不意外，好整以暇地笑道：&ldo;真的吗？你们有没有想出好主意？到底该怎么杀？说给我听听？&rdo;

第五百三十八章

苏夜一边说，一边向王小石亲切地微笑。她脸上有笑意，眼里也有。由于她心情上佳，目光亦是明亮和煦，犹如春日暖阳，看得王小石几乎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再怎么不好意思，他也得硬着头皮回答。

交谈期间，他得知她刚入宫面圣归来，走到一个僻静无人的地方，化妆成方恨少，大摇大摆前来寻找赴遇仙楼之约的他。这做法既大胆，又荒诞，让他油然生出哭笑不得的感觉。

他们两个明面上仍是敌人，倘若被人发觉私下会面，难免露出破绽。苏夜假扮他人身份，乃是理所应当之事。但苏夜与方恨少之间的差距，比苏夜和温柔的差距还大。她的易容越惟妙惟肖，他心中感想就越古怪。

他强忍着古怪感觉，直视这张熟悉而陌生的脸，有问必答了几句，说着说着，忽然鬼使神差地想起一件事。在他想清楚之前，这句话已脱口而出，&ldo;对了，夜姊。六分半堂的雷姑娘……曾经求见苏大哥。&rdo;

在过往岁月里，雷纯只是六分半堂的大小姐，虽有大展拳脚的意愿，却被雷损早早送走，徒有尊贵身份，无法扬眉吐气。这时她借着雷损闭关的东风，蓦地升级为雷姑娘。王小石话里话外，俨然一副承认她是六分半堂代言人的模样。

其他人或会怀疑狄飞惊，好奇他怎舍得将大权让给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但苏夜不会。她眨眨眼睛，嫣然笑道：&ldo;你大哥见了她吗？&rdo;

&ldo;没有，苏大哥当场便拒绝了，请使者赶紧下山，&rdo;王小石像火烧屁股一样，飞快答道，&ldo;他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况且他一直在装伤、装病，怎么可能随意去见外人。&rdo;

苏夜失笑道：&ldo;我还当什么大事。他都不肯告诉我，你倒乐意帮忙。&rdo;

王小石苦笑道：&ldo;大哥当然不会说。&rdo;

说来奇怪，苏夜明明半点都不在意，态度十分和气，他却情不自禁地心虚，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儿倒出来。说实话，他都想不出全盘交待的理由，只好归罪于一时冲动，有意为苏梦枕多说几句好话。

于是她还没问，他又主动说道：&ldo;据说雷姑娘也求见过小侯爷方公子，不知道结果如何。众所周知，方公子和你交情不错，她大概只是病急乱投医。&rdo;

出乎意料的是，苏夜立即否定了他的猜测。她微微一笑，摇头道：&ldo;你错了，她可不是病急乱投医的人。此外你需记得，我和小侯爷谈不上什么交情，最多是各取所需罢了。以你为例，你可以信任方恨少，在生死关头指望……算我说错，把方恨少换成张炭吧。你可以在生死关头指望他，我却不敢指望方应看。&rdo;

王小石扯动嘴角，勉强给了她一个笑容，道：&ldo;我真不想记得这些事。&rdo;

苏夜笑道：&ldo;我明白，随你吧。&rdo;

两人沿着小巷，并肩缓步而行，看上去毫无可疑之处。但苏夜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提防有人悄无声息地靠近这里。别人想看，也得先绕过她无处不在的精神感应。

她说完&ldo;随你吧&rdo;之后，发现王小石把头扭了回去，不禁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一瞥之下，她看到他的侧脸。这本应是一张朝气蓬勃，充满青年人魅力的面孔，此时却异常严肃，仿佛在斟酌极其严重的问题。以王小石平时的为人，再结合这一脸沉重表情，足以推断出他心情是何等复杂。

苏夜不催他，不发问，只是慢悠悠地走着，似乎很有兴趣在秋日底下漫步。幸好，王小石想都想了很长时间，犯不着跑到她面前深思熟虑。没过多久，他就叹了口气，没头没脑地道：&ldo;我要是出了事，你会照顾大哥吧？&rdo;

苏夜脚步登时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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