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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5章（第1页）

鲁书一不由舒了口气，附和道：&ldo;我也这么认为。&rdo;

公孙大娘目光流转，眼神变的意味深长。她含笑看着他，就像看着一个天真的小孩子，既因他而愉快，又不会把他当真。

鲁书一还在疑惑，便听苏夜道：&ldo;所以，你是谁？你姓什么，叫什么？你在蔡京身边担当何职？你有什么用处？&rdo;

这串连珠炮般的问题，令鲁书一愕然无语。他尚未想好如何应对，苏夜已经追加一句，道：&ldo;你答不出来，或者没有任何用处，我就马上杀了你，免得你的师兄弟、亲朋好友、上司下属前来相救，给我惹出更多麻烦。&rdo;

她每说一个字，都运足了功力。邓苍生那时听到的，是犹如九天惊雷的隆隆轰鸣声，鲁书一也一样。他心惊不已，一呼一吸间，只觉劲风扑脸而来，割面如刀，冲的他呼吸不畅，好像有人把一块沉重的大石压在了他脸上。

黑光剧盛，寒风四起。鲁书一出于本能，想双手按住木椅扶手，借势跃起。可他屁股未离座椅，颈中倏地一凉，夜刀贴上他脖子，稍稍用力下压。

刀锋下面登时出现一道血口，鲜血从中涌出。与此同时，鲁书一大叫道：&ldo;等等！&rdo;

面对死亡的威胁，他终于退让了一步。苏夜要杀他，原本不必砍中他脖子。她这么做，只是给他施加心理压力，所以鲁书一叫喊出声，颈上冰寒立刻退走，那股无形无质的重压亦消失无踪。

他长吁出一口气，却见五湖龙王已坐回原处，悠然自得地说：&ldo;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说谎，被我看出来，那……&rdo;

她并没把话说完，反而更具威胁力。鲁书一按着那道伤口，略一犹豫，仍尽可能地沉稳以对，问道：&ldo;我把知道的事都告诉你，你会放我走？&rdo;

公孙大娘好像觉得他很有意思，掩口笑道：&ldo;你习惯和对手讨价还价，还是欺负龙王脾气好？&rdo;

五湖龙王脾气确实不坏，至少她肯给人说话的机会。但在鲁书一耳中，这句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他毕竟是元十三限的徒弟，再度鼓足勇气，冷冷道：&ldo;都不是。&rdo;

苏夜笑了几声，淡然道：&ldo;你以为自己可以说不？&rdo;

鲁书一道：&ldo;我知道你的为人。对手说出你需要的秘密，你就让他们离开，因为你这么做，别人认为你说话算话，更乐意用机密换取性命，而非顽抗到底。&rdo;

苏夜笑道：&ldo;这话是不错，却因人而异。你先回答我的话，你究竟是谁？&rdo;

鲁书一一时冲动，想说自己名叫&ldo;一书鲁&rdo;，究竟没敢引火烧身，咬牙道：&ldo;我是鲁书一，在师门里排行第一。你杀的那个人，是我师弟燕诗二。我们师兄弟六人，合称太师身边的四大护卫。&rdo;

苏夜大为惊奇，诧异道：&ldo;六人怎么合称四大？&rdo;

鲁书一不敢对她不客气，说起其他事情时，却是毫无顾忌。他哼了一声，道：&ldo;因为排名五六的叶师弟、齐师弟尚未进京。三师弟和四师弟死在金风细雨楼那姓苏的贱人手里，今日二师弟已经战死，四大护卫只剩我一个。&rdo;

第三百零一章

窗外依然阳光明媚。

但是，阳光驱不走屋中的寒意。鲁书一说出&ldo;贱人&rdo;二字后，只觉浑身一寒，一股凉气自脊背窜上，提醒他赶紧住口。

于是他紧紧闭上嘴。公孙大娘却笑了起来，笑的很开心，也不知是为什么。

他偷偷看她一眼，赶紧收回目光，重新盯向五湖龙王的斗笠。这不是件愉快的工作，因为斗笠之下似乎没有人脸，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洞，让人看了，没来由地感到毛骨悚然。

公孙大娘笑声未绝，龙王却叹了口气，道：&ldo;四大护卫也好，六大护卫也罢。倘若太师身边，最得力的就是你这种人，倒省下我不少力气。&rdo;

她话中大有轻蔑之意，偏偏具有轻蔑的资格。鲁书一莫名其妙成了&ldo;这种人&rdo;，唯不敢计较，忍气吞声地道：&ldo;是吗。&rdo;

苏夜笑道：&ldo;我相信你是聪明人，不必多说废话。你们师兄弟武功不俗，请问出身于哪门哪派？师父是谁？&rdo;

鲁书一愿意说真话，一方面是性命要紧，一方面则因为，说真话是最好的选择。他本没多少秘密值得隐瞒，装出硬骨头的模样，将白白葬送一条命，身后还没人凭吊抚恤。如果他实话实说，反而可以仗着师门的名头，让五湖龙王有所顾忌。

因此，苏夜一问，他立刻毫不犹豫地回答，&ldo;家师元十三限。&rdo;

元十三限神隐已久，多年未踏足江湖。他生怕对方没听过这个名字，忍着背后疼痛，深吸着气，继续道：&ldo;他是诸葛神侯的师弟，大侠韦青青青的第四位徒弟。&rdo;

然而他根本不需要多说。元十三限的名字刚出口，苏夜就在面具后面挑了挑眉。她自然知道，许多出名的江湖人物，背后都有能吓煞人的后台，譬如王小石、温柔、张炭。但鲁书一等人竟是元十三限门下，她不能不吃这一惊。

她对元十三限了解不多，只知他与天衣居士、诸葛先生反目成仇，源自数十年前的旧怨。元十三限弟子投奔蔡京，显然是准备与神侯作对。

白楼中，元十三限名下一片空白，不见鲁书一及齐文六的名字。也许从消失的那一天起，他就憋足了怨气，蹲在某座山里调教徒儿，等时机到了，再出山吓破别人的胆。

鲁书一见她沉默不语，以为策略奏效，略微有些得意，面上神色随心情变化，少了几分颓丧，多了几分轻松。可他刚直起腰板，就听对面一声冷笑。

五湖龙王竟未大惊失色，仍是那副八风不动的样子，冷冷道：&ldo;你们动手时，桃林里有人站着张望。那人身形高瘦，身着灰色长袍，见你们出师不利，居然转身就走，任凭你们落在我手里，那人是谁？&rdo;

鲁书一不同于奔走的司空残废，至此才反应过来，自己阵营中还有个天下第七。按照原计划，天下第七同样要参与伏击。形势吃紧时，他得出面相助；形势轻松，他才可以静静看着。但谁能想到，五湖龙王一现身，他身为蔡京最倚重的高手，跑得要多快有多快？

他想起这码事，心头顿时涌起怒意。苏夜不肯给他犹豫的时间，冷笑道：&ldo;你要说不知道？&rdo;

她声音逐渐低沉，声音带来的压力卷土重来。鲁书一刚刚供出元十三限，挣扎了三秒钟，决定继续卖掉弃己而逃的同伴。他苦笑几声，缓缓道：&ldo;那人？那人是天下第七……&rdo;

他说出天下第七的名字，证明他并未随意捏造姓名。公孙大娘望向苏夜，意思是&ldo;果然是他&rdo;。苏夜轻轻点头，笑道：&ldo;他姓天，名下第七？&rdo;

鲁书一道：&ldo;他姓文，名雪岸，也是……也是家师收的弟子。这人行踪隐蔽，耐心奇佳，做事小心谨慎，最怕别人打听到他的事情。就算我们，也不太了解他。师父平生所学的绝技，传给他的最多，我们一人只学到一项而已。&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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