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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第2页）

推门而入，那浓郁的汤药混杂于沉闷的空气，闻来极为不祥，看着卧榻上那鹤发苍颜的老人，燕思空呼吸一窒，心脏直往下沉。若说来之前，他还抱着一线颜子廉能好转的希望，现在也彻底绝望了。

&ldo;老师……&rdo;燕思空悲切地唤了一声，轻轻走了过去。

短短数日不见，颜子廉已经瘦得几乎皮包骨头，面如死灰，喘息微弱，昔日大权在握、雷厉风行的宰辅，如今不过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燕思空鼻头酸涩。

颜子廉缓缓睁开了眼睛，见到燕思空，怔了好半晌，才点点头，用暗哑地声音说道：&ldo;你来了，我在等你。&rdo;

燕思空跪在塌前，无力地问道：&ldo;老师，你可感觉好些?&rdo;

颜子廉微微摇首：&ldo;这一次，好不了了。&rdo;

燕思空沉重地垂下了头。

颜子廉道：&ldo;你们都下去。&rdo;

几个下人都一一退了出去。

颜子廉奋力想要撑起身体，却根本使不上力气：&ldo;扶我……起来。&rdo;

燕思空小心翼翼地将颜子廉扶了起来，半身靠在软垫上，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颜子廉喝了口水，顺了顺气，才将双毫无神采的眼眸移向燕思空，&ldo;思空，你我心知肚明，我大限将至了。&rdo;

燕思空摇着头：&ldo;老师定能好起来。&rdo;

&ldo;不必说这些无用的话，我与你有要事相商。&rdo;

&ldo;学生听着。&rdo;

颜子廉深吸一口气，声音开始颤抖：&ldo;我……比那阉贼长了六岁，死在他前面，倒也合情合理，只是，实在心有不甘，不甘……不甘于壮志未酬身先死……&rdo;

燕思空双手死死揪住了被角。

&ldo;我二十二岁金榜题名，为官四十余载，辅佐过三任天子，刚入仕时，乃我大晟的鼎盛年代，先帝的英明仁爱令万民敬仰，先帝的文治武功令四海臣服，那时的官场，风清月白，少有不正之气……&rdo;颜子廉的眼神突然焕发出光芒，想必他眼前已经再现了当年的辉煌昌盛。

燕思空曾从史书与文献上，领略过大晟的开平盛世，那时每年来中原朝拜的海内外番邦夷族，就多达近百，国库充盈，拥兵百万，民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可兴许是盛极必衰，兴许是承平日久，武备日驰，晟明宗英武一世，独独短命，他一薨，晟文宗继位，国运急转直下，丢了河套，肥了瓦剌，至昭武帝继位，更是骄奢荒诞，宠信宦官，再失辽北，几十年来，中原地区战火不断，百姓苦不堪言，国祚已是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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