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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第1页）

两家之间，旧怨未消又添新仇，想要化干戈为玉帛，几乎已无可能，既然如此，只有竭尽全力地互相踩低了。权仲白看来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对蕙娘的做法，并未持批评态度，感慨了一句也就放下了。封子绣来寻他时，他还对封锦说，&ldo;李晟有话想说，大可以自己和我开口。吴家这一次多少也是咎由自取，倒是怨不得焦氏心狠。&rdo;

&ldo;正是因为这话不好开口，所以才让我来说呗。&rdo;封锦苦笑了一下，低声冲权仲白抱怨，&ldo;才回来就被抓着出苦役，李晟真是越来越不懂得体恤臣下了‐‐&rdo;

他又叹了口气，方才正经道，&ldo;吴家那样做事，被人打脸也只能说是技不如人，但现在闹得满城风雨，吴鹤焦头烂额、威严扫地，皇上就是要扶他入阁，都有些勉强。他不能入阁，耽搁的就是王尚书，这样再闹下去，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皇上已令人私下训斥过吴家，也让我和你们打个招呼，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事态不能再扩大下去了。&rdo;

蕙娘本也没打算再继续出招，这一点，权仲白心里是有数的，但他撇了撇嘴，却没有说话，见封子绣露出疑问之色，方道，&ldo;你也知道，我就是个传话的，本来过来之前，她已经料得你们的意思了，也让我问你一句：盛源号偷进朝鲜，这是什么意思，人走茶凉，皇上一句话不说，难免寒了宜春号的心。&rdo;

这件事，宜春号已经透过一些亲近的官员向朝廷发声了，只是朝廷一直装聋作哑没给个回音，这回封子绣也是有备而来，因从容道，&ldo;皇上意思，两家在国内争斗，在国外却不妨相互合作，朝鲜、日本、俄罗斯，甚至是再往西边，黄沙瀚海背后的那些国家，都可以进去办分号么。现在这个局面，和从前不同了，那些欧洲人，成天过来做生意，来赚我们的钱，甚至是打我们封土的主意，我们也该开开眼，看看海外局势，究竟是什么样子了。&rdo;

见权仲白欲要说话，他又道，&ldo;也别提出使了，实话说了吧，朝廷现在没钱花在这上头……只好走走曲线，从票号上想点办法，这是彼此两利的事，你也让女公子好好想想……&rdo;

权仲白动了动唇，没有作声，封子绣又道，&ldo;本来，皇上是想亲自和女公子谈谈的，但听说女公子前日去承德了‐‐&rdo;

&ldo;不去承德，这事平息得下来吗？&rdo;权仲白冷冷地说，&ldo;我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摆弄到承德去的，为了这事，今年同仁堂的会，都挪了个地方。&rdo;

只这一句话，便可看出权仲白虽然言语带刺、态度冷淡，但始终还是顾全大局，体谅皇上难处的。封锦顿时露出感动之色，低声道，&ldo;也是为难子殷你了，为这事，没少受女公子的气吧？你放心，这事，算李晟欠你一个情。&rdo;

也不知何时，权仲白惧内的名声在小圈子内已经广为流传，似乎人人都默认他和清蕙之间，是清蕙做主。权仲白也不否认，沉吟片刻，只道，&ldo;好吧，我也不瞒你，宜春号对盛源号进朝鲜特别敏感，其实也是因为同仁堂的关系。这处生意是我们家长久以来的财源，为什么做得这样好？和东北那批药材质优价廉是有一定关系的。这件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盛源号进朝鲜，我们家心里是不高兴的。他们要去日本，我们倒可以合作，但朝鲜这里，要进人也只能是宜春号进去。&rdo;

大家大族，私底下都有些龌龊事，这话，权仲白不适合直接和皇帝说，但和封锦说却并无不可。反正朝鲜药材也是药材，东三省药材也是药材，权家在哪里采药关朝廷什么事？这损伤的是朝鲜王庭的利益‐‐朝鲜王室就指着和皇家的药材贸易获利呢。当然，要是闹到台面上，皇上也得做出点表示，不能寒了藩国的心么。

封锦先还笑道，&ldo;你和王家大少爷，也算是连襟了‐‐&rdo;

&ldo;王家是王家，盛源号是盛源号。&rdo;权仲白面沉如水，摇头道，&ldo;子绣，这件事你都要推三阻四，太没义气了吧？&rdo;

盛源号不去朝鲜，还可以去日本嘛，大不了还有南洋那么多国家。既然权仲白、蕙娘夫妻在吴家事上先表现出了诚意，这件事封锦也不大放在心上，沉吟片刻，便道，&ldo;好，日本的市场，毕竟是比朝鲜大得多，盛源号进朝鲜，我心里也是存了把日本让给你们的心。既然子殷你自有打算，那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吧。&rdo;

权仲白这才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对封锦道，&ldo;好‐‐不瞒你说，我来时也是悬着心呢，这下不怕不能和她交代了。&rdo;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封锦笑道，&ldo;家有猛虎呀……&rdo;

&ldo;别提这个了。&rdo;权仲白露出不堪回首之色，摆了摆手，又道，&ldo;对了，这件事，你们暂且先别动作，等她回来了，让我给她献献美得了，不然，我怕她又怪我随意干涉宜春号的运作。&rdo;

封锦满口答应，&ldo;成，那我先只告诉李晟，等女公子回来，让李晟和她说‐‐&rdo;

他冲权仲白挤了挤眼睛，又笑道，&ldo;到时候，一定把你据理力争的风采，告诉给女公子知道……&rdo;

权仲白举起酒杯微微一笑，对封锦话里的调侃，只当没有听到。

此事已了，两人便放下心事，随口闲谈，权仲白问了封绫好，封锦道，&ldo;她现在恢复得很不错，要比从前都快活些。现在两夫妻正为开枝散叶努力，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有好消息，她年纪毕竟也不小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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