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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宵行未央 八（第2页）

辛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拍了拍孑灵的肩膀，后者只穿着一件薄衬衫。

“累了，吹吹风，毕竟今晚还没有结束。”他感到脚下传来的振动，子时已至，所有人都聚集在十六层，八里宴的宵宴——钟槃礼即将开始，每个入阁的新人都要敲一下大铜钟，以示尘埃落定，钟槃新生。

“伶儿她……还好，你不用担心。”辛桃坐在窗台上，翘起二郎腿。她意识到这句话其实是说给自己的。

“还有我哥，抱歉。他就是那样的人，倒没什么恶意。”她瞟了眼孑灵裸露的指骨，他到底是能忍还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没什么。渴了吗？”孑灵将木盒取了回来，从里面抽出最后两瓶黑色玻璃瓶，辛桃见了，双眼立刻在黑暗中放出光芒。

“喔……”她用手轻松别开瓶盖，一股汽骤然喷出。“你们地球虽然有那么多好酒，但最最神奇的还是这个……”说着她仰脖喝进去了三分之一，喉咙发出满足的声音。

“普达可乐（putacola），两界双生都能喝到的纯正汽水！”她与孑灵碰了下瓶，这是属于他们的独特钟槃礼。

随之而来的是稍许沉默，满心好奇的辛桃不知道应不应该说接下来这句话。

“嗯……今天那台戏。我也不太清楚，有传言说，大混沌时你就在那。”

“是。”他缓缓喝了口可乐。

“你是联军三菁英之一吗？你们真的成功击退了洛帝？”

“我不想谈这个。”

“但……”

“很多人去了，很多人没有回来，事情就是这样，没什么好说的。”

辛桃没再追问，梅夜寻把她的妹妹安顿在自己的房间，并严令禁止辛桃再把她拽到外面。

“你知道我是北方人吗？当然还有我哥……妈的，我紧张个什么。”她略微颤抖着喝了口可乐。

“我们出生在溟湖南岸的一个小镇……现在连那里的名字我都记不得了。我四岁时没了爹娘，辛李……老哥他向来对这事含糊其辞，自打那时，我们互相照料，当然大多时候是他照顾我。极北又破败又落后，在十二三岁时我隐约发现自己喜欢…你知道的…女人，当然这对于北方人是天方夜谭般的存在。”

“不过这是小事，主要是恰值五百年一岁寒——连罗山脉以北的天气越来越冷，离开或者冻死，这是所有人唯一的选择。”

“于是我们开始流浪，那时候北方还算稳定，你们地球人和桑岭人主导着大权，没人会知道一场混战即将到来。”

“没人知道。”孑灵轻声附和。

“幸运的是，我们厌烦了北方的荒凉，沿着洛水而下，又在穷江换乘，在江河湖海中漂泊了近一年时间，最后来到了栖原最北的天烟镇。”

“我们早就听说栖原是南方与地球最大的连接口，自由平原嘛，大家都这么传，听起来像个安身之地。”

“可旦夕城可没那么容易立足，我们无依无靠，只能凭老哥一路学来的刀法卖艺为生。就这样一年又过去了，我们吃的饭还不够补上卖艺时流的汗，苦中乐的是在我十八九岁的年纪，自由贸易城还能满足我小小的……爱好。”

“你说奇不奇怪，在灵界八荒——有天上的神凤，地下的巨蛇，往生的魂鬼，现世的神人。他们能接受得了这些，却容忍不了一个女人爱上另一个女人。”

辛桃晃了晃玻璃瓶，然后毫不客气的抢过孑灵的可乐，将自己只剩一口的瓶子塞进他手里。

“我听说地球人对于这类事很开放。”

“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喜忧参半吧，无论在哪里，人们总是会排斥异己的。”

“总之……”转眼间她抢来的可乐也下去了一半。“辛李意外间救了王一朝一命，这些巨贾仇家很多的。自此他进了一朝楼的护卫班子，越爬越高，现在竟成了一个雇佣兵团的首领。”

“三年前我哥靠关系把我塞进了宵行阁当长工。我花了一整年的时间擦桌洗碗，一整年后我才算与伶儿正式相识。那时夫人对她很严格，见她一面尤为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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