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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仗着家里没人,由着性子哭了个痛快,期间只有花生被她抱到怀里,当成块会动的毯子用来擦泪。
这天,她哭了个酣畅淋漓,也睡了个昏天黑地。哭实在是件很费力气的事,而她哭完倒头就睡,倒是省去了再向下午才回来的家里人解释自己哭肿眼睛的原因。
只是纸包不住火,吃晚饭时,他们还是忍不住问了她的眼睛,她早有准备道:“做了个噩梦。”
容易早有准备,抬手揉了揉眼睛,适时抽了下鼻子说:“开头像个喜剧,我还以为他们会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结果进度条刚过半,我当时就觉得不妙了……”
她把从前跟顾归帆一起看过的老电影拿来顶了包,片子是部很经典的老片,单看开头就是部没什么新意的爱情轻喜剧,但胜在情节诙谐,节奏自然,只是中间剧情便急转而下,成了悲剧。
高中生平日里的娱乐活动有限,想走远是不能够的,所以也就是逛逛公园,看看展览,零花钱充裕的时候,顺便考虑一下电影院和密室逃脱。
这部老电影重映那阵,容易刚领到月初的零用钱,手头宽裕得很,当时天气又热得很,无论去哪里消遣游玩,都有挨晒的风险,索性就找了家电影院吹空调,然后随便选了没看过的片子。
结果容易哭得稀里哗啦,自己带的面巾纸用了个一干二净不说,还额外把顾归帆的也给用光了,幸好他只是眼眶有点湿,否则大夏天的,怕是连擦泪的袖子都没有。
一切尚未发现改变之前,这算得上是件趣事,但等到不得不面对现实的今天,隐藏在背后的潜在忧患便再也遮不住了。
他们有默契有缘分,大部分情况下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理解对方的想法,可是他们的爱好不一致,泪点也不一样,笑点倒是都有点独特,但他就连笑起来也总是淡淡的,这根本没意义。
容易想到这里,忽然又有些想哭了,虽然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哭的,但眼泪有自己的想法,大颗大颗地就要挂在睫毛上往下淌。
安檀心中纳闷,还是第一次看她为一部电影哭成这样,递过纸巾柔声道:“宝贝,电影里的情节都是编剧写出来的,看戏的人动容很正常,但是不要投入太深,否则只会惹得自己伤心。”
容宴西和容安安、容峥一起,三个人满是担忧的看着她们,目光是清一色的茫然中带着不知所措。
他们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容易接过纸巾擦了擦眼睛,明明只是个临时编出来的借口而已,怎么越听越有道理?她化悲伤为食欲,决定先饱餐一顿。
早饭就吃了几口,午饭直接没吃,期间还很费体力地哭了一场,这会儿不饿才怪。
当天晚上,他们一家人跟往年一样,凡是没有外出旅行的,全都聚在客厅里参加家庭活动,电视里放着无聊但是必不可少的春晚回放,地毯上是铺开了的飞行棋,桌上也摆着饮料零食。
明明是一幅再平淡不过,连波澜都没有的画卷,却让容易觉得这样就很好,她告诉自己,对高中生来说,所谓的恋情半点也不重要。
接下来她要的是稳住成绩,走上人生巅峰!
容易在心里对自己说了这么多话,但等家里人各自回房间睡觉去了,心口却是感到一阵钝疼,这感觉不强烈,有家人陪伴时完全可以被忽略,但他们终究是要分开的。
爸爸妈妈不是只会围着孩子们转的那类父母,他们早就对她和安安、小峥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孩子不欠父母什么,所以与之相对的,他们大人也有与孩子无关的自己的生活。
至于安安和小峥,更是会拥有他们的朋友或者伴侣,血缘当然是斩不断的,可她总是觉得不安。
容易辗转反侧,躺在床上总也睡不着,等后半夜好不容易睡过去了,却是做了个噩梦。
梦里是一对争执不休的成年男女,她看不清他们的面目,可单是看着他们,心里就难受的不得了,后来争执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火焰和落在面颊上的一滴泪。
那感觉实在是太过真切,以至于她从噩梦中被惊醒时,身上的睡衣都被冷汗浸透了。
此时天光微熹,不过是早上六点钟而已,容易既是在放寒假,完全可以翻个身继续睡,可她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等洗过澡又换了身衣服,才心不在焉地拿起手机想转移下注意力。
信息栏里零星的有几条未读消息,她看都不看的顺手刷过,只在碰到顾归帆发来的那条时顿了顿,然后还是点了开。
容易那句表白到底是没来得及说出口,既然如此,他们至少还是朋友。
兴许他有很重要的事找她。
容易轻轻一划,看到了占据大半个手机屏幕的数学题,发送时间为昨晚十一点半,正是她躺在床上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的时候。
这人情绪稳定的简直没话讲,仿佛他真得没察觉到昨天那些话产生的影响。
容易拉开窗帘,看着稀薄的日光沉默了良久,她暂时不想再见顾归帆了,可寒假只剩下不到十五天了,即便她像个鸵鸟一样把脑袋埋在沙子里,也还是得面对他身上可能有的变化。
如果他真得胆子大到在高一就交女朋友,至少她应该是最先知道的那个人。
在距离开学只剩下三天的时候,他们又见了一面,相比于之前时不时地约着出去玩,这个寒假里见面的次数实在是屈指可数,但不见不行,因为荷花姐姐大学毕业从外地回来了。
荷花跟她弟弟莲生一样,都是受容氏资助的贫困生,据说曾经帮过容宴西大忙,而她果然也没有辜负自己在金融上的天赋,不仅考上了国内顶尖大学的经济学专业,还申请到了公派留学。
这次回来不仅是为了探望自己的家人和向容家人表示感激之情,也有履行之前的约定,进入容氏实习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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