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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春喜叹了口气,迈出门槛走了。
等人走远,赵宝丫的哭声渐小,狂跳的心也渐渐平复下来。小声问:“阿爹,师父醒了?”
赵凛轻微点头:“比预计的早,你先去歇息,今夜我和星河守夜。”从今夜到明日出京都前绝对不能出错。
那夜,他们等在权玉真的院子外,鸟雀将皇帝与权玉真的对话原封不动的传了出来。那只蝙蝠是赵宝丫放出去的,酒水也是她授意打翻的,为了就是让小路子重新出来盛酒。
小路子明面上是吴总管的干儿子,入宫前却是秉笔太监冯乐的远房亲戚。冯乐曾经是静王府的暗桩,如今自然是赵凛的暗桩。
之后换过去的那壶酒是鸳鸯壶,一边装着假死药,一边是好酒。吴总管把鹤顶红放进好酒的一边,只要小路子倒酒的时候换成假死药就能完美脱身。
这个计划有风险,但不得不做。
原本以为至少能撑过五日,等到出京,没想到权道长第三日傍晚就醒了。
看来春生制药的本事还得连连。
赵宝丫很听话,眼泪一擦匆匆去隔壁,喊了霍星河来。
灵堂里的赵凛推开一些棺椁,塞了供奉的两个包子进去,压低声音道:“别乱动,明日一早送您出城。”
棺椁里面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接过包子不声不响的吃起来。等确定里面大人一切正常后,赵凛重新把棺椁合上,又弯腰,把棺椁地下的木塞多抽了两个出来,以确保里面空气充足。
当天夜里,霍星河同赵凛轮流守夜,一只猫都没让它靠近。
次日一早,天刚破晓,城门大开。赵府出丧,赵凛和赵宝丫亲自扶灵,千机营一队侍卫护送出京,大张旗鼓的将前冯首辅的棺椁运到胶州老家安葬。
棺椁走过了好几座城池,沿着水路一路往北,行了大半个月,当天夜里江面风急浪高,暴雨倾盆。丧葬船只无奈停在了胶州云水码头,好巧钱家的一条货船也停靠在岸。
夜风呼啸,赵凛趁黑将权玉真送到了钱家的货船上。堆满货物的舱底,吕勇一身船工打扮,压低厚实的帽檐坐在狭小的空间内。
赵凛眸光诚挚:“就拜托吕兄将道长带到荆州了。”
吕勇颔首:“你放心,只要入了荆州,官府的人手也伸不过去。道长把道袍一脱,没人认得他的。”这些年荆州早已经洗牌,完全被他和云娘子掌控了,只要他们庇佑,道长就算再街上闲逛也无碍。
荆州百姓淳朴,对京都发生的事也压根一无所知。
赵凛继而又看向权玉真,把手里的包袱递给他道:“道长,今后少喝些酒,以后若有机会我会带丫丫去瞧你的。”
权玉真瘦了许多,眼窝深陷,脸上只剩下薄薄的一层面皮。他轻轻叹了口气道:“你何必?老道自己身体自己知道,已经没几年好活。如今心愿已了,死了也干脆。你救下老道,总要担风险,没必要……”
“有必要!”赵凛起身后退两步,朝他行了个标准的学生礼,言辞真挚:“天禧十九年的那封万名请愿书上有我的姓名,纵使可能我当年无足轻重,可也算间接杀了道长。这条命就当我赵凛赔给道长的!”
“况且,道长授我以诗书,无异于助我脱胎换骨。这个风险,值!”
权玉真无奈:“算了,你今后不必来荆州看我,皇帝多疑,对你不好。”
“无碍。”赵凛起身,唇角上挑:“很快他就不是威胁了。”
就算没一个月好活,也轮不到老皇帝来要道长的命!他错就错在不该杀道长两次,要真算起来,他比徐有松更可恶。微末时,道长助他登基,替他守着江山。在那个位子待久了,就卸磨杀驴,一次不够还来第二次。
徐有松该死,老皇帝也不配活着。
那夜敢当着他的面毒杀道长,改日若是觉得他碍眼,定然也敢毒杀他。这种仅凭个人情绪随意处置臣子的皇帝不要也罢,反正大业还有太子。
太子年幼体弱又胆小,等他把老皇帝弄死了,扶持小太子登基,坐上首辅之位,看哪个还敢随意要他在意的命!
他此话一出,权玉真和吕勇俱是一愣,一阵风从船舱灌入,两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总觉得面前的人想搞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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