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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第2页）

&ldo;薛娘子……薛娘子本为四郎所救，病情堪堪平稳了半月。至寿春时已然慢慢复发，如今旧态复萌，白天里痛得嗓子都叫哑了，什么东西都吃不下，现下叫累了，刚刚才睡着。&rdo;医女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清楚。

&ldo;那你老实说，她还能活多久？&rdo;明月辉进房间，瞥见床榻上瘦脱形的一副躯体。

没错，那就是一副躯体了。

女人趴在床上，抿着嘴睡得极浅，她的背部被一层涂了药的绵帛给覆盖住。

即便如此，背痈巨大的浓块还是密密麻麻的凸现出来，在瘦弱身形的衬托下，给人以非常恶心的视觉效果。

而且，非常臭，明月辉第一次知道，这种人体枯败的味道，比下水道还要臭。

&ldo;至……至多半月……&rdo;医女害怕自己说错话，竟兀自跪了下来。

明月辉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早知晓薛快雪身体不行，却不知薛快雪的竟然离死亡如此之近。

许是她们的动静有些大，导致了薛快雪的惊醒，&rdo;啊……啊……&rdo;

床上的人形开始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呜咽，明月辉听得鸡皮疙瘩骤起，她觉得这不是人，人不应该这样惨痛而卑微地活着。

&ldo;谁……谁……在那儿？&rdo;薛快雪连转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眼睛上覆满了白翳。

明月辉：&ldo;……&rdo;

&ldo;阿沅？&rdo;薛快雪有些急切，&ldo;药……找来了吗？

薛快雪以为是自己耳朵背了，听不见人说话，只剩一副骨架的身子趴在床上一点点、一点点地挪动，身子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大幅度倾斜，&rdo;阿沅……药……药……呢……&rdo;

那般迫切，那般恐怖。

明月辉从未见过这般情景，不由地捂住了嘴巴。

她眼睁睁看着，薛快雪像一条虫一般，扭动着自己将死的身躯，向床沿延伸……延伸……

&ldo;是我……把你养大的啊……&rdo;薛快雪嘴角蠕动，诅咒般重复着说过一遍又一遍的话。

&ldo;阿沅……你不能让我……死……&rdo;

&ldo;阿沅……救救我……救救我啊……&rdo;

救救我……救救我……她不停不停地重复着，两只凹陷的眼眶中泛灰的眼珠什么也看不见，可就是这样空隆隆的，才最令人胆寒。

明月辉胃部翻腾，实在忍不住喉咙的那股呕意，捂嘴急急跑了出去。

上次看到薛快雪，她明明不是这样的。两颊还有点肉，虽是晦气了点，可人也是清清丽丽的。

如今……明月辉对着那张几乎只剩下骨架的脸，连一点基本的厌恶和恨意都冒不出来。

只是觉得，薛快雪可怜又可悲。

&ldo;殿下……殿下……&rdo;院子里花枝颤动，医女急急忙忙追了出来，手中举过一枚小小玉瓶，&ldo;这是奴婢做的清口丸，服下会好一些。&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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