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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第2页）

他扭头喝道，&ldo;把他女儿儿子带上来！&rdo;

权仲白眉头大皱，挪开眼神并不做声，只听得下头昂奇颤声道，&ldo;你们要做什么‐‐我……我说！&rdo;

他有家有业的人，如何能敌得过燕云卫的手段？连刑都未上，已全败下阵来，颠三倒四地道，&ldo;我知道得也不多，都是亲戚要，是大官，又有钱，给私兵弄枪，过不得明路，却也没什么风险。前后给了一些，也不知数目……&rdo;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精神耗弱到这个地步，是已经没有什么余力说谎了。皇上倒背双手，听得双目闪烁，封锦也是咬着嘴唇沉思不语。那审讯官来来回回又问了数次，都是一样的说法，他道，&ldo;你是真不知数目吗？&rdo;

也不知他做了什么，昂奇忽地惨叫起来，声振屋宇，他道，&ldo;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只有老头子心里清楚，账册、账册上记着有！&rdo;

皇上便回头看向封锦，封锦低声道，&ldo;烧了能有一小半，从余下那一小半来看，走出去的大概也就是七百支火铳。&rdo;

七百支而已，也不能说是很大的数目，皇上轻轻点了点头，&ldo;按一半算吧，一千多支，窟窿还大得很呢，我看不止他一个人。&rdo;

封锦说，&ldo;还是能盘出来的，可以试着从这本帐倒算一下……不过希望只怕是不大。&rdo;

两人说来说去，都没说到那所谓的大官亲戚，权仲白不能不表示出一些好奇，他轻轻咳嗽了一声，皇帝和封锦都看了过来，封锦冲他使了个眼色，却并不说话，只道，&ldo;事关重大，还是要反复提审为好，一会问完了，先让他回去休息几个时辰，待夜深再问一遍吧。&rdo;

皇帝点头道，&ldo;嗯，这也是该当的……&rdo;

他忽地露出一缕嘲讽的笑意，低声道，&ldo;这世道，谁是傻子呢。&rdo;

说着，便站起身来又走了出去，浑然不顾身后未完的审讯。

封锦和权仲白肯定要把皇帝给送出去的‐‐他是轻车简从秘密出宫来的，只乘了一辆清油车。两人把他送上车了，一起回去时，封锦才附耳对权仲白道，&ldo;昂家人的底早就起出来了，一介平民而已，唯一可说的便是昂奇的母亲，她母亲是牛家二房已去世一位长辈的妾，进门时带了个拖油瓶的女儿，她虽不姓牛，但却是在牛家长大的。&rdo;

权仲白沉吟不语，半晌才道，&ldo;难怪一开始，他仿佛还有些依仗一般，又那样遵从父亲的话……我看，他说得不假。走出去那些火铳，应该是卖给牛家的。武装私兵嘛，也不是什么太犯忌讳的事。&rdo;

封锦冷笑道，&ldo;是么？子殷，你还是太把人往好处想了，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件事‐‐南边那个萤石矿，其实已经打进去了一点，确实是开采出那种发光的石头了，只是含量极低而已。那里地处偏远，村民们几辈子没有出过省的比比皆是，他们压根就不知道采私矿的罪过，有几户人家帮着那伙人干活已有许多年了，你道他们模仿出来的口音，听着像哪里的官话吗？&rdo;

权仲白悚然道，&ldo;该不会是河南吧？&rdo;

牛家就是河南世家，除了宗房在京，二房在宣德以外，其余大部分人家，都在河南老家过活。

&ldo;正是。&rdo;封锦静静地道，&ldo;你再想想太后要走的那串手链……有些事，禁不得琢磨呀。&rdo;

权仲白道，&ldo;这也不至于吧！他们又何必如此呢？里通外国给大军使绊子，那时候可不是现在，大家都在一艘船上，有那样自毁长城的吗？&rdo;

封锦哼了一声，&ldo;盛康坊的帐都已经查过了，他们那里是进料多出枪少，这样的情况起码维持了有二十年。二十年就卖了牛家那么几杆枪？昂奇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我看他老子心里比什么都清楚。要不然，也不至于一听说毛家被抄自己就吓死了……盛康坊的问题不会小的，京畿一带都要细查，查出多少算多少，这本帐只是昂家的私帐，看不出什么问题，我想找的，起码要一本地区总账。&rdo;

他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道，&ldo;但其实就是这本私帐，也足够说明问题了，他只记到了哪年你知道吗？刚才那人过来，就是告诉我，这本帐只记到了承平八年……&rdo;

现在是承平十一年，也就是说，昂师傅是承平九年退休的。在承平八年以后还足足做了有一年，这一年间要么他是不记账了，要么就是交易已经结束。权仲白叹了口气，低声道，&ldo;唉，这么说，也是捕风捉影啊……&rdo;

&ldo;你我都能想到此点，李晟会想不到吗？&rdo;封锦轻声道，&ldo;若都是真的，那我亦不能不佩服牛家了‐‐他们也实在很会藏拙啊！&rdo;

承平八年，正是太子去位，皇后被废的那年。在承平八年以后，皇次子离东宫位几乎是近在咫尺，牛家又何必再多费心机呢？

&ldo;但买走的这些火器，总是要用的吧。&rdo;权仲白又道，&ldo;若按昂奇说的，他只知道自己父亲和牛家做的交易，那么这多年来，一千多把火铳买回去，他们想要做什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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