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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果芝州一（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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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小心些脚下！”

李启暄在芝州可是没闲着，他过一处郊外果林便要摘一回果子，这一路上什么橘子、山楂、石榴……可没少给白子鸿塞着吃。今日，白子鸿看李启暄又上树去摘柿子，实在不明白这少年为什么这么喜欢爬树。他虽头疼小太子的行径，但还是同芙蓉在树下撑着布，将少年拨落的金柿一一接住。不多时，二人布中兜住的柿子就堆成了小山，白子鸿见状赶忙唤树上的少年停手。

“存韫，你摘太多了，快些下来。”

“子鸿哥，你们让开些！”

白子鸿和芙蓉刚一走开，李启暄便从树上跳下来。白子鸿以为是这少年的轻功在宫里施展不得，现在出来游历才总喜爬高上低的练上一练。可他不知，李启暄是喜攀树瞧他。少年每每如此，就会想起那日扶树遥遥而望，一目及心再难相忘。

“你啊，这些要是吃不完可都归你。”

白子鸿怕马车不稳将柿子颠坏，只好将柿子先抱在怀中，想着入了镇子后用水洗净再吃。他抬指一戳身旁少年的额头，责人一味玩闹心中无数，竟打下这么多柿子来。

“子鸿哥……”

李启暄捂住额头，佯作被戳疼的模样向青年委屈抱怨。青年轻叹一声，还是为他揉了揉方才戳过的位置，散了他的眉间峰峦。白子鸿总这般宠溺他，从不告诉这少年，其实他那双丹凤眼不宜用来装可怜。

立冬早过，白子鸿这一路行过之处却仍旧瓜果飘香、丘陵茶好、稻谷正丰，他这会儿闲来无事便将《坤泽纪事》外的芝州与李启暄多说两句。

“坤泽都传芝州人杰地灵，元年定名时便是取‘芝兰玉树’之意。此处不仅物产丰饶，连如今朝堂之上的文官也有许多都出自此地，弘州刺史蒋澄便是其中之一。存韫，你日后若想与李裕乾抗衡，这芝州是一处必争之地。至于另一处，等我们到时我在同你细说。”

幼而学，壮而行。上致君，下泽民。白子鸿曾问过母亲梅娘，自己是否一定要如此。梅娘当时停下了手中的绣活，告诉尚且年幼的白子鸿。当那日到时，他就会知道该如何去做。如今，他虽只是行他所学，却也已做出抉择。

“可你我一路行来却未见能用之人，我当如何与李裕乾争此一处？”

白子鸿早已思虑过此事，但为时尚早且变数太多，起码还要再等三年，等自己及冠。

“存韫，你不能万事都靠我。争得芝州的法子只能你自己去想，要是连这点都做不到，你叫我七年后如何心甘情愿去赴那莲池之约。”

“公子，你快看车外。”

李启暄正欣喜于青年的话，却被香兰的一声急唤所惊扰。白子鸿见香兰神情紧张，便也即刻掀开自己这侧的锦帘向外探看。只见车外田中满是积霜，银装素裹之景与此时的芝州格格不入。他又探首向旁处张望，看看有无途经此处的镇民能询问一二。

马车又行了一段，白子鸿终于见到有人走来。他本想叫停车夫，可话还未说出口他便蹙眉掩窗即刻坐好。李启暄见白子鸿惊魂未定，便也想掀帘看看外面到底有何异常，可他的手刚刚抬起就被青年一把握住。

“别看。那人不知中了什么邪魔术法，半边身子全是冰霜。一会儿入镇都要小心行事，事因不明前尽量避开这些人。”

此话一出，车中一片寂然，连香兰也乖乖坐正不再乱看。

“吁——公子，到镇门了。无人看守，可要直接入镇？”

“入镇。”

车夫得令后驱马缓行，白子鸿则又将方才的嘱咐与几人复述了一遍。少年听着温润之音，手却探向自己腰间的玉牌思虑他事。

或许，这是个得民心的好机会。

白子鸿刚一掀开帘幕就又退回车内拿出裘衣为自己和李启暄披上，香兰和芙蓉见状也拿出备好的厚袄裹在衣外，还顺手为车夫拿去一件。满目肃杀之景，不免让街道上的青年心中忧虑，他怕此镇异象是贤亲王藏匿兵马的前兆。

“存韫，你去安置好住处，我在镇上看看。”

“子鸿哥，外面风冷，你早些回来。”

李启暄目送身着黑色羔裘的青年慢慢行远，他心中明了，白子鸿这是有意让自己不再倚仗他来行事。少年细一算来，此番游历已然路程过半，而他也不该再是那个全由白子鸿紧护在怀，来遮风挡雨的稚子了。

白子鸿独行长街吹响鹰哨，让黑鹰落回自己左肩歇着。裘衣厚实，他倒也不怕被这黑鹰伤到。这小东西刚一站稳就用脑袋来蹭白子鸿的脸颊，俨然像只乖巧的狸奴。但白子鸿却未因它分心，他的目光一直紧盯着前路上身染冰霜的人，步子也快了许多。

那身染冰霜的人一路上都遭人唾骂，更有甚者对他掷石取乐，却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敢近他身。白子鸿紧随人后，被他带到了一处破败的庙宇。青年驻足四顾一望，这庙宇内外的身染冰霜者少说也有二三十人。

白子鸿用巾帕掩住口鼻，走入这些异人的视线之中。青年肩上的黑鹰不再温顺的咕咕低鸣，甚至有炸开的羽毛贴上他的面颊。他款步而行，在一众人的注视中来到刚才那位为他引路的男子面前。

“阁下明知我在身后，却又引我来此。如若有事相求，可否先行告知这冰霜从何而起？”

“求小公子救我等性命！”

未正四刻，李启暄看了眼铜壶滴漏后继续捣弄屋里的炭火。此时门扉一开，随青年进屋带入一阵凉风，那木炭星火也明烁几点。少年急忙将铁钎放好，起身去接白子鸿解下的羔裘。白子鸿对他莞尔一笑，而后便行至窗前启出一条宽窄适当的缝隙。

“存韫，屋中燃了炭火可不能忘记给窗子留缝。”

白子鸿知道往常这些小事都是由佳德殿的宫女来做，但如今在外，他总要多教这少年一些。况且出了芝州后便都是严冬，若不让他留意，自己独自行事时也放心不下。

“子鸿哥，你刚才在镇上可看到些什么？”

李启暄用手巾为白子鸿擦拭双手余水后，将洗好的金柿放入青年手中。青年边剥着柿子外皮，边和李启暄说起破庙之事。

“据他们所说，镇外的蒲桃地便是冰霜的源头。起初是一个先触及蒲桃叶的守镇巡卫成了我所说的那副模样，但后来为何在人间传播，还尚无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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