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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入青云（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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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鸾刚想行礼报上自己名姓，李启暄却一抬手示意他不必说，然后小手一抱轻哼一声，言语不屑道：“前些天殿上的蛮力莽夫，我知道。”白子鸿听罢长眉一蹙，佯作满脸不可思议看向长兄伯凤，抿抿唇问到：“伯凤，你是在殿上表演胸口碎大石还是铁头功了？”

这一说倒把白子鸾问懵了，他慌忙解释自己只是在殿上展示了些拳脚。白子鸿只是想报复一下长兄，李启暄倒是上道，跟着白子鸿铺的路就添油加醋的描绘起那日场面。白子鸾扶额听着这小儿说瞎话，而他幺弟子鸿却在一旁拊掌叫好，顿时腹诽这两日就该拉他加练几个时辰。李启暄见白子鸿听的高兴，自己也有几分得意，此时却突然想起席上应当是有自己的义兄伴读，小手一拍，先问眼前这兄弟二人可曾见过自己的义兄。白子鸿拦住了长兄不让他答话，有意询问李启暄自己觉得义兄该是何种模样。

“据说这个义兄凶悍无比、面目可憎，是父皇请来治我的，但本太子可不惧他。”李启暄刚说出凶悍无比、面目可憎，白子鸾就横掌一箍两颊用虎口压住双唇强忍笑意，一低眼眸去看白子鸿，却见他笑意依旧眼眸弯起只是莫名渗人。白子鸿深吸一口气，劝自己不和小孩计较，出口言语仍难免咬牙切齿：“那你可知晓他今日着装？”李启暄乌瞳一转想了片刻，指指自己衣上的四爪青龙，“他身上应当……也有一条龙吧？”白子鸿拊掌夸他聪明，又让他看看自己这身云锦上的花纹可精细。李启暄听后当然乐意绕着他看一圈，当他转到白子鸿身后看见那条四爪金龙正在此人背脊之上，心上一惊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蹑手蹑脚想要溜走却被白子鸿叫住。白子鸿转头，因着背光半面入了阴翳，而笑容却越发艳丽。

“存韫？对吧。”

“义…义兄。”

李启暄咽了咽口水，声音直颤，最后不出所料地被白子鸿吓跑了。白子鸾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还屈指去蹭眼中笑出的泪，白子鸿白他一眼拂袖便走，还不忘讽刺他一句，“我若算是凶悍无比、面目可憎，兄长是不是该担心一下自己婚娶无人。”

白子鸿后半日不在席上，留他兄长一人和各位前辈投壶、对弈。他拦了一个宫女亮出玉牌带他去了东宫太子居所，到门前见香兰正将帮忙的亲卫军送走，便快步上前同她一起谢过亲卫军。

“恭贺殿下。”

这些亲卫军中有几位自己曾在少年堂见过，白子鸿回礼，心中念道更愿他们称自己为白小公子，但皇宫院内对坤帝的人还是要谨言慎行。白子鸿又让香兰去取些碎银给了亲卫军，让他们得空时买酒喝。

白子鸿跟着香兰来到东宫西苑，推开朱漆门后他在原地愣了许久，院内一石一木都与他原来居所如出一辙，只是寝殿上多了一块匾额，上书“青云殿”三字。青云，看来坤帝对自己寄予厚望。白子鸿叫住准备带他进青云阁香兰，让她跟自己去月洞门里的小楼看看。月洞门内更为清幽些，小楼上题的是“青云阁”，楼后栽竹，两者之间还有一片空地很适合练武，楼前有一四边为鹅卵石堆砌而成的小池，池中尚有锦鲤游曳。

白子鸿前后转过一圈，来到青云阁门前推门入内映目便是书卷数册，上前细看书目他不免惊喜万分，此处藏书有许多是不曾在叔父白之韬那院见过的。白子鸿有些期待二楼与顶阁是什么布置，忙登楼梯向上。第二层香炉正中摆放，三面为窗，最后那面墙上挂了四君子的字画，其前又摆了一个黑檀茶桌还留了一副棋具。白子鸿让香兰将这处缺的茶具拿来放上，自己则登上顶阁。顶阁是一处琴室，一侧还放了用以书画的桌案，白子鸿来到琴案后用叉竿支起窗，随风入室两侧纱幕也飘扬而起。

“公子！”

芙蓉过来看白子鸿在顶阁便唤他下来跟自己去青云殿看看有何不妥，白子鸿关上窗下了楼，随她去寝殿。青云殿内的木格已被芙蓉摆上坤帝赏赐的奇珍异宝，床榻被褥等物也是太子才有的规格但却不是自己身上云锦这种鲜而华贵，芙蓉也不免感慨这殿内的布置全然是跟着公子的喜好挑选，除了正厅，其他地方鲜色、素色少见。

“内务府来的人可打发回去了？”

白子鸿还不能换掉这身衣裳，毕竟晚宴时自己还要去一次，他只好坐在榻上休息也不妨碍芙蓉收拾。芙蓉点点头回话，说自己已将人都送回去了。白子鸿又问起信鸽，芙蓉有意将信鸽放在青云阁后的空地处先养一段时日，白子鸿应允。过了片刻三人都聚在榻上坐着，白子鸿听她们二人说起今日见闻，偶尔应和两声或与她们一笑。说起这处亲卫军的领头，香兰总觉得他面熟好似在哪里见过，芙蓉笑她是少女怀春，见到面容俊朗的便移不开眼。义姊妹两人正嬉笑怒嗔时，听着有人推门进来，赶忙下榻分立左右，白子鸿也赶紧在榻上坐正。

一抹丹色身影从殿外进来，脚步顿了几下便向白子鸿在的右室过来。

“拜见义兄。”

换上丹色衣衫的李启暄恭恭敬敬向他行礼，白子鸿见他转了性子便从榻上起来回礼，又请他落座榻上。白子鸿只认为他自小娇养惯了也没人敢忤逆他，今日被自己一吓便也知道该以礼相待了，谁知这太子殿下一摸荷包，从中掏出个牛眼大小的珠子来。白子鸿正迷惑时，李启暄小手一遮光，那珠子显出幽荧的蓝色来。夜明珠？白子鸿抬头看着眼前的丹衣小儿，不知他这是作甚。

“莽夫说你夜里怕黑，本太……我想起自己那有颗夜明珠。喏，送你了。”

白子鸿合理怀疑李启暄是在席间找不到自己以为他恼怒离席，就向白子鸾套话来找自己赔罪。自己怕黑还不是他那个作兄长以前总扮鬼吓自己。白子鸿伸手接过李启暄手里的夜明珠，转交芙蓉让她放在自己枕旁。

“劳烦太子殿下挂念。”

白子鸿刚以太子之称谢他，李启暄却嚅嗫半天，小声说道：“子鸿哥还是唤我存韫吧。”白子鸿本想随他愿叫一声存韫，突然反应过来他刚刚叫自己子鸿哥，可以说是让人十分诧异。李启暄以为白子鸿没听见，便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临了又叫他一句子鸿哥。白子鸿只好赶紧应了他，说道：“存韫。你可唤我季凤。”

李启暄喜欢听他的声音，清而稍沉，好似阮咸。但属实不喜欢他的字，季凤，像姑娘家的名字。

“不，还是子鸿哥好听。季凤，太像姑娘家。我的存韫二字是……”

“暄有温暖之意，但温同瘟，不详。所以为你取字存韫，表意存运，里意存温。”

“你怎晓得这些？”

“你取字之日，亦是我得字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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