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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第1页）

从这以后，李伯阳先生仍然是一边搜集材料，一边对身体康复进行巩固。

这年夏末秋初的一个上午，伯阳先生正在苦县东门里边一个亲戚家里搜集资料，忽见鲁国孔子第三次来访。这时，孔子周游列国已经十好几年，他是离开陈国，途经蔡地、楚地，打算再次去卫的。这次他是顺路拐到苦县，前来瞧看伯阳先生的。在瞧看之中，顺便又就一些问题进行了请教。后来有人把这次请教说成问礼（现在鹿邑县东门里边尚有孔子问礼处的遗址）。

转眼之间到了秋后。一天，伯阳先生正在家里闲坐，忽见一位老人领着一个青年向他这里走了过来。伯阳先生急忙站起，热情地迎接。老人姓庚，名叫逸贤，奶名庚寅，是伯阳先生少年时候的同学。此时庚寅年已八十有五，体态龙肿，已经老得不象样子，在那身破烂衣裙的衬托下，样子更显颓唐。那年轻人，身穿嫩蓝色的衣裙，一头黑发用月白扎帕束起，鸭蛋脸庞白里透红，一脸温文儒雅的神色。一看便知他是出自书香之家。年轻人名唤庚桑楚，是庚寅的孙子。庚寅在李伯阳刚刚回乡之时就已来过，这次领着孙子桑楚前来，主要是要他向伯阳先生拜师。

庚桑楚对伯阳先生十分崇敬，可以说崇敬得五体投地。他跪在先生面前，一连磕了九个挨地的头，还不愿起来。庚寅脸上现出了轻易没见他现出过的笑容：&ldo;好，这好！多磕几个。&rdo;

伯阳先生急忙弯下腰去，用双手拉着他说：&ldo;起来！快起来，快起来！&rdo;

&ldo;那好，&rdo;庚逸贤说，&ldo;既然你伯阳爷爷要你起来，你就起来吧。&rdo;

直到这时，庚桑楚才站起身来，作个揖，站在一边。

刚刚送走庚家爷孙二人，回到屋里坐定，就见一老一少向这里走来。

老者花发花须，面门上和腮帮上都打着明显的皱纹。他就是上次在涡河沿大柳树底下和李伯阳闲聊的徐慎鲜。在徐慎鲜身后的那个少年，看来只是才七八岁。上身穿着镶有黑边儿的淡绿短褂，下身是鲜红的麻布胖裤。苹果脸蛋，白里透红。疙瘩鼻儿，又白又嫩。从两片红红的小嘴唇间自然地露出洁白如玉的牙齿。在头上扎着的两个又短又黑的小牛角的衬托下，使得这个真正的男孩活活的成了一个假闺女儿。

伯阳先生和徐慎鲜互相施礼打过招呼之后，二人在桌案两边的黑色木椅之上坐下来。那男孩有点怯生地站在徐慎鲜的身边。

伯阳先生见徐慎鲜他们登门，心中高兴，对他们非常热情，加上他喜欢小孩，看见那孩子模样异常，心里更高兴，笑着说：&ldo;咦，这孩子多齐整，来，叫我看看，叫我看看。&rdo;伸双手将胳膊平举起来。

&ldo;哼哼哼哼，哼哼哼哼……&rdo;少年龇着白牙笑着，不好意思到他跟前去。

&ldo;去，叫你爷爷看看。去吧，去吧。&rdo;徐慎鲜用手推着少年的头把儿说。

那孩子笑眯眯地而且带点不大愿意的样子往伯阳先生的身边走去。

&ldo;这孩子真好，漂亮，聪明，将来一定有出息。&rdo;伯阳先生用一只胳膊将他圈起。这孩子多可爱呀，如果再小几岁，他会亲亲地把他抱起来呢。&ldo;叫啥名啊？&rdo;

&ldo;叫徐甲。是我的最小的儿子跟前的最小的。徐甲，甲乙丙丁的&lso;甲&rso;。在我家的男子之中数他最小，我偏偏给他取名甲。这名字是我起的。&rdo;

&ldo;徐甲，哦，这名字好，好！你爷给你起这名字好。&rdo;伯阳先生看着他的苹果脸蛋，高兴得动起眼上的白眉毛。

&ldo;这是我家的小宝贝。&rdo;徐慎鲜说，&ldo;伯阳兄，你要喜欢他，以后叫他跟你当书童。&rdo;

&ldo;我喜欢，我喜欢，好，好，以后叫他给我当书童。&rdo;

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要是往常，徐慎鲜定会异常的高兴。可是眼下，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就是笑时，也掩饰不住那神色之中的痛苦和悲伤。&ldo;看神色，慎鲜弟心中似有悲苦，但不知你心里是因为什么事情……&rdo;

&ldo;唉‐‐。&rdo;徐慎鲜低声地叹了一口气，&ldo;伯阳兄，此次前来，我就是来向你说说这事哩。&rdo;

&ldo;什么事？&rdo;伯阳先生惊异了。

&ldo;那次你向我讲述了蜎渊落井之事，要我注意收集类似这样的材料。&rdo;徐慎鲜说，&ldo;万万没想到，我万万也没有想到，几个月后，这一类的一个灾难之事在我外孙身上发生了。我这次来，是向你提供一个我不愿看到的材料，也是向你告知一个坏消息，其中一个主要的心意，是想请你给他写个挽联。&rdo;

&ldo;写挽联？你外孙出了什么事？&rdo;伯阳先生更加惊异了，脸色一下子变黄了。

&ldo;是这样。&rdo;徐慎鲜说，&ldo;请让我慢慢向你说。&rdo;

徐慎鲜有个外孙，名叫王四，住在王家湾。王四的妻子名叫马妮，模样儿虽然不算多么俊俏，可两口子就是有感情。

王四家原来有几亩地，自耕自种，日子凑合着也能过得去。一次，他家不幸遭了大火，把三间堂屋连同里边的东西全给烧光了。王四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日子没法再过下去，痛苦得要拿绳悬梁自尽。邻居劝他说：&ldo;人不能尽是好时候，也不能尽是赖时候，既然到这一步田地了，还得想法往前过。听说这屋子墙根基很深，你可以从根基上挖些砖头卖些钱，买上房料，再盖一所小草房。&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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