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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4章 衣带诏（第2页）

这或许是袁术第一次认真地称他为兄长，袁绍拿着信有些茫然，胸中失意，却不知道自己在失意什么。他还记得当年，袁术初入仕途时同他说。

“日后人再提起袁门，定会先提我袁公路。”

那时，他在他眼中看到的尽是野心和豪情，良久，袁绍放下了信看向一旁的布包，伸手解了开来。

里面的是一块玺印，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正面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篆字。

这是当年十常侍之乱袁术带兵攻入皇宫，趁乱得到的玉玺，传国玉玺。

……

洛阳的宫殿后园中，一个少年正坐在亭子里，锦衣华袍，如今在看，这个少年身上有了几分威仪，已经完全看不出那时落魄的模样。

少年的身前，坐着一个白衣先生，手中捧着一卷书籍，今日杨皓轩本在院中与荀彧商量屯田之事，谁知却突然被传进宫中。

“先生，你还记得当年，你就是这样给我讲学的。”刘协脸上露出了回忆之色，笑着说到。

“当然记得！”杨皓轩放下了手中的书籍，笑盈盈的看着面前的刘协。

那时候的刘协还只有六七岁大，现在俨然成了一个少年天子了。

两个人并没有交谈什么国家大事，只说一些闲话而已，就像普普通通的先生学生一样，一问一答。

“陛下，该喝药了。”一个小太监捧着一碗汤药来到了刘协的面前，恭敬的说到。

刘协时常会心神不宁，头疼不止，所以太医院每天都会送来安心宁神的汤药。

此时正是盛暑，宫殿中的后园还算是凉快一些，可是也是有一些闷热。坐在亭子里，能听到园中的阵阵蝉鸣。

刘协的小脸皱成了一团，捧起药碗，将药喝下一半，刘协看向杨皓轩，停了一下，出声问到：

“先生，有带糖吗？”

糖？

杨皓轩愣了一下，然后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个袋子，这一袋还是他今日去曹府的时候没收的曹丕的东西，小孩子吃太多糖不太好的。

刘协看到杨皓轩拿出来的袋子，不出意料地笑了笑。

“看来先生很喜欢这甜食。”说着，刘协慢慢地伸出了一只手来问到：“可否再给朕一颗？”

糖确实能让苦味稍淡一些，杨皓轩想起来之前哄刘协吃药时也总会给他一颗糖。

“是药太苦了？”杨皓轩疑惑地打开袋子，将一块糖放到了刘协的手上。

“不，药倒是不苦。”刘协摇了摇头，把糖送进了嘴里，甜味好像是让他胸中的苦意散去了一些，抬起手里的药，喝下了剩下的半碗。

刘协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浊气，繁杂的心思难得地平静了下来，阵阵的头痛也好了许多。

杨皓轩看了一眼刘协的样子，开口说到：“陛下，你长久这样心神不宁，日久总会成疾的。”

心病难医，刘协的身子其实没有什么问题，可这样下去，一病不起也是早晚的事情。

“朕也想平心静气，奈何习惯成了自然。”刘协侧过眼睛看向亭子外，院中的池塘里几条锦鲤游弋。

“当年董卓废了少帝，让朕继位，朕坐在皇位上，可笑却是日日提心吊胆，谨言慎行，生恐说错了一句话，做错了一件事，惹来杀身之祸。”

刘协看着池塘中，池塘里的鱼感觉到了什么，身子一转快速的游开，水面泛着圈圈波纹。

“后来董卓的西凉军入京，皇家被劫，朕无能为力，百官受乱军屠戮，朕也无能为力……”

或许是少年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的手渐渐握紧，但是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还好有先生，诛杀了董卓恶贼，让百姓能够安宁，可如今天下的诸侯又个个不听号令，拥兵自重，那袁术竟然还敢在寿春称帝，朕还是无能为力。”

“先生，朕这个皇帝做的是不是很失败？我如何心安？”

最后一句话，这个不过才十几岁的少年没用上朕，手松了开来，颓然地坐着。

好像是那些惨死的百官在他耳边哭嚎，还有先人的怒斥让他抬不起头来，脸色惨白，盛夏里，他的手脚冰凉。

杨皓轩没有说话，他特别想告诉刘协，他是一个好皇帝，可惜的是生不逢时，碰到了这个吃人的乱世。

沉默一阵，刘协出声问到：“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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