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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第1页）

后手

要不说皇上要称孤道寡呢，虽说大病初愈，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但偌大一个帝国，哪里离得开大当家的，竟无人心疼皇上的病体，出面于涉，也就由得他撑着身子，出面与内阁大臣们聚会。权仲白走近后殿时，便觉得皇上面色苍白，似乎好容易养出来的一点元气t又操劳得虚耗了去。

他眉头才是一皱，皇上便多少有些讨饶意味地道，&ldo;已经让人去熬补药了，子殷你就别唠叨了吧&rdo;

连太监和封锦也不是什么清闲人，今日不在身边服侍，余下几个内侍虽也受宠，但当着皇上的面，却绝不敢多嘴。权仲白看了他们几眼，都无人出来告状，他叹了口气，&ldo;昨晚上又没睡好吧？传您的那套工夫，可要勤练。不然思绪不澄明，晚上睡不好，元气培养不起来，只会越来越差。这痊愈的希望，可就更加渺茫了。&rdo;

&ldo;古往今来，有谁得了这个病，不是拖日子罢了。&rdo;皇上倒是看得很开，他半是失落、半是自嘲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见权仲白皱起眉，便又为自己辩解，&ldo;子殷你是知道朕的，朕心里，事情多啊。&rdo;

皇上今年也不过才三十岁上下，正是年富力强时候，心中有多少雄心壮志，是可想而知的。偏偏他又极为清醒，深知这万寿无疆，不过是自欺欺人，他的身子和普通人相比，还要再孱弱一些。一旦得了肺痨，要再痊愈，几乎纯属痴人说梦。这个消息对他的打击，不能说不深远，自从知道实情以后，皇上有一阵子，几乎都夜不能寐。如今会把这话说开，其实也算是渐渐开始接受现实了。权仲白在他跟前坐下，也叹了口气，道，&ldo;把手伸出来吧。&rdo;

他摁了摁皇上的脉门，便吩咐左右，&ldo;把我开的黄精汤煎一服来，其中黄精减上两分，枸杞多加一分。&rdo;

自然有人应诺了，转身便去操办。皇上扬起一边眉毛，怕是见权仲白始终不提，也就主动发问。&ldo;小二子的高烧如何了？看你神色，应该不是什么大病吧。&rdo;

&ldo;就是小孩子调皮。&rdo;权仲白轻描淡写，&ldo;最近功课多了，他不愿上学，借着身边人生病的机会，便兴风作浪起来，我已经收拾过他了。&rdo;

皇上显然便松了一口气，正要再说什么，看到权仲白神色，眉眼不禁一凝，他一挥手，&ldo;你们都下去吧。&rdo;

待人都散尽了，权仲白方道，&ldo;这孩子心眼很活，是要比皇三子灵巧一些。他今儿告诉我，觉得贤嫔娘娘，还比淑妃娘娘更疼爱他几分。&rdo;

寥寥数语，便把皇次子那番话说了出来。&ldo;晓得以小见大，又懂得为生母避嫌，以他年纪，算是相当聪慧了。&rdo;

皇次子的天分，虽然皇上也有了解，但牛家使劲居中鼓吹，也是任谁都无法否认的，唯有在这件事上，才真正见出他确实是一块璞玉。皇上神色难测，眉眼间似喜似忧，好半晌，才沉吟着道，&ldo;仲白，这件事怎么答，你是该先同我商量的。&rdo;

权仲白和任何一个病人说话，往往都不大客气，即使对方是九五之尊也不例外，他答得亦很坦然，&ldo;母子天性，任何事情都割裂不开。再说，这种事纸包不住火，虽然台面上没有风声，可知道的人却并不少。就算你能耐再大，也改不了他孺慕生母的心情‐‐再说，你只想想林中冕，便知道你对这孩子，是有些过分求全了。&rdo;

皇上面色一窘，倒也无话可回，只好于笑道，&ldo;你倒也是言之成理。&rdo;

顿了顿，又有点不甘心，想要找回场子似的，自言自语道，&ldo;不过这么一来，孙家、杨家，心里就安稳多了。&rdo;

这是在暗示什么，权仲白难道还听不懂？他可不怕和皇上来这一套，当即便道，&ldo;嘿，陛下，天理不外人情。任何人都有私心，您要真这么想，那可就谁也都不能信了。&rdo;

皇上也有些尴尬，他讪讪然地，倒有些孩子脾气。&ldo;我又没说不信你‐‐子殷，你欺负我一个病人，心里很有滋味？&rdo;

权仲白笑而不语，两人一时都未曾说话，室内倒是沉默了下来，又过了一会，皇上才喃喃自语，又像是感慨，又像是解释。&ldo;琦莹这个人，是简单粗糙了一点，但也就胜在简单。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总是得要为接任的考虑……多一手准备，总比少一手准备来得好，有时候，朕也只能在很有限的选择里，权衡得失利弊。&rdo;

他自嘲地一笑，&ldo;本来有些事，想要从容收拾的，也不能不往上提一提了，朕还在的时候，不论天下局势怎么繁复，我都有信心压住，可一旦主少国疑，有些本来不当回事的危机，也许转瞬间便能倾国灭种，或者更有甚者，让大哥觑得机会……到时候神州大陆要动荡到什么地步，可就谁都难以想到了。&rdo;

乱象一起，的确是谁也无法掌控全局，权仲白问，&ldo;您是想把罗春连根拔起，不再玩什么羁縻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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