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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ldo;妈的，这家伙我管不了……&rdo;老大郁闷地喃喃，转身往玉米摊子那边走。

谨言无言地跟上。他也管不住这小丫头，前途渺茫啊。谁让你们管？一一咬着蘑菇冲两人做鬼脸。好像有些不对劲，刚刚听老大说要去&ldo;那边&rdo;，如果是接他老爸的班，地点就在c城，用不着说&ldo;那边&rdo;吧。难道是接他妈妈的班？可他还不满二十岁能干什么呀……太复杂了，还是吃东西要紧。长大后的丁一一常常叹息，小时候怎么就那么缺根弦呢，明明想出了点什么却总是嫌麻烦扔到一边不管，光知道吃吃吃。就像对上官谨言，以前明明恨他恨得牙痒痒，可只要捧出巧克力她就彻底投降了。智商跟年龄还是有莫大的关系啊。

26成长总有伤心

高二下学期第一次月考，一一的英语成绩跃入班级前十名；到期末考，惨跌至后十名。谨言在电话里咬牙切齿：&ldo;你到底有没有照我教你的方法学？有没有看我给你的碟子？&rdo;

&ldo;学了……看了……&rdo;碟子真的变成碟子，用来装瓜子壳了。&ldo;我准备选理科，理科英语不重要。&rdo;&ldo;谁说的理科英语不重要？&rdo;&ldo;我就这么觉得。&rdo;&ldo;一样重要，将来你上了大学要考四六级。&rdo;&ldo;我不上大学就是了。&rdo;&ldo;……&rdo;简直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讲不清，谨言第一次产生冲回家行凶的冲动。

高三要分文理，一一理所当然地选择了理科，因为她的英语实在太烂，虽然选理科同样要学外国话，不过物理数学的成绩多少给了她一些安慰。覃为和嘉宇也选理，明月选文，她早在高一就确定目标了，立志当一个旷世纪的股票专家。据她说炒股高手都是大款。&ldo;檬檬你选理科吧？&rdo;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ldo;我选文科。&rdo;&ldo;文科？&rdo;一一傻眼，&ldo;你不是喜欢数学吗？小时候还说要当数学家。&rdo;数理化成绩这么好，放到文科班太糟蹋了。&ldo;那你也信，我还说过要统治全世界呢。&rdo;&ldo;一定民不聊生，野糙疯长。&rdo;照贺檬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懒惰性格，地球会萎缩成一粒核桃。&ldo;真的放弃数学了？&rdo;她从小到大不知拿了多少奥赛奖。&ldo;放弃？&rdo;贺檬看向窗外的目光有些迷茫，&ldo;不是放弃，只是不想了而已。人的想法总会变，这一刻的决定跟下一刻总有不同，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rdo;&ldo;太有哲理了……&rdo;就是没听懂。&ldo;眼睛瞪那么大有点傻。&rdo;她笑起来。一一拖着腮看她，她笑得两眼弯弯，唇边露出半颗小虎牙，很吸引人。这么温柔漂亮的女孩子嘉宇会不喜欢？&ldo;嘉宇知道吗？你选文科的事。&rdo;&ldo;下学期不就知道了吗。再说他也忙。&rdo;忙什么，忙着跟女同学联络感情！一一咬牙：&ldo;他简直就是个败类。&rdo;仗着自己长得不错到处拈花惹糙，偏偏成绩比她好！气死人了。&ldo;嘉宇要是知道了一定会让你选理科。&rdo;

&ldo;这是我自己的决定。&rdo;贺檬翻着桌上的诗集。一一伸脖子过去。&ldo;什么东西？全都是英文。&rdo;&ldo;liketheetgoftheseagullsandthewavesweetandenear&rdo;她合上书轻声念，&ldo;theseagullsflyoff，thewavesrollawayandwedepart&rdo;&ldo;听不懂！&rdo;&ldo;你真该好好学学英语了……&rdo;看，檬檬又笑了。说实在的，一一不喜欢贺檬现在这个样子，明明有那么多心事还装着没事人似的。自己的决定？明明就是不想跟嘉宇在同一个班。可理科班又不止一个，跟老师商量调开就是了，犯不找拿自己的前途赌气啊。这时候她真想抓着嘉宇痛打一顿，逼问他到底喜欢谁？！如果他不选檬檬，直接把他劈晕扔江里算了。当然只能想想而已，现在最大的麻烦是假期要补课。七月底是覃为的二十大寿，幸好那天是星期天，老师们虽然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给学生灌输知识，倒也明白周末必须得放一天假，否则镇压之下必有造反。嘉宇早早申明要吃西餐。&ldo;我还没用过刀叉呢，说出去真丢人。&rdo;&ldo;我也没用过，我不觉得丢人！&rdo;一一磨拳嚯嚯地反驳。&ldo;你站出去就丢人。&rdo;二话不说，她提起拳头挥过去。早就想替檬檬出这口恶气了。&ldo;……啊你咬我！&rdo;嘉宇捂着手背倒吸气。死丫头打不赢他居然用这种烂招数！

&ldo;咬你怎么了，有本事咬回来啊！&rdo;她叉腰跳脚一副喝高了的痞子相。&ldo;你等着，咬不死你。&rdo;说是这么说，他可不敢真把她怎么样，起码老妈那边过不了关。低头一看，手背上一个亮晶晶的大牙印。&ldo;妈的，真疼你是狗啊。&rdo;妞妞和明月蹭地蹦出老远，生怕母狼不分青红皂白扑上来再咬两口。&ldo;很疼啊？&rdo;贺檬急忙从兜里掏出纸巾帮嘉宇擦去口水，又轻轻揉了揉。&ldo;真咬出印子来了，一一你牙齿真厉害。&rdo;发白的牙印很快转红，一揉更疼。嘉宇盯着手背欲哭无泪：&ldo;妈的，老子废了你！&rdo;

&ldo;你敢骂脏话，老娘我……&rdo;目光移过去，满腔的怒气刷地冷却下来。檬檬啊檬檬，疼的人是嘉宇，怎么你的表情看起来比他更疼？一一扭头看向覃为。&ldo;老大，打乒乓球吗？&rdo;

&ldo;干嘛？&rdo;&ldo;我们比一场。&rdo;&ldo;好哦！&rdo;明月鼓掌。都知道老大在国球方面是白痴，看他在别人手下惨败是一件很惬意的事。&ldo;比吧，我跟妞妞当裁判，输了的背后粘纸条，上面画大乌龟。&rdo;妞妞很没有立场地欢呼。&ldo;傻妞。&rdo;覃为没好气地拍拍她脑袋，&ldo;很乐意看我输？&rdo;&ldo;乐！意！&rdo;齐刷刷地吼。他笑。&ldo;行啊，今天没时间，等生日那天吧。&rdo;离比赛还有几天，一一想着应该跟嘉宇到楼下练练技术。虽然老大连发球都只会那种最简单的，但是难保他在这期间突然功力大增。武侠小说里的江湖人不就是偶然捡到一本武功秘笈，一夜之间成为绝顶高手的吗？中午补课回来，老远就看到几个熟悉的身影。&ldo;罚站哪？&rdo;她笑嘻嘻地揶揄，陡然发现贺檬明月的眼睛红红的，嘉宇和谨言的面色也是前所未有的阴郁。神经一下绷紧了。&ldo;怎么了？&rdo;嘉宇目光呆滞地看她一眼。&ldo;老大去意大利了。&rdo;&ldo;3k党？&rdo;脑子里塞满了各种方程式，有些木木的。&ldo;他走了，没告诉我们。&rdo;走了？一一费力地咽了口口水，很久才能意识到这两个字的含义。老大走了，那妞妞……她撒开脚丫子拼命往家属搂冲，冲到半路猛然止住脚步。爬满了葡萄藤的围墙下站着一个身影，右手捏着一片叶子动也不动，抿着唇倔强的模样让她喉头发紧。&ldo;妞妞，老大他……&rdo;没有回应。&ldo;覃为……&rdo;&ldo;别提他！&rdo;妞妞猛地打断话，伸长手胡乱扯着葡萄藤，&ldo;我告诉你们都别提他！谁提他谁就是混蛋王八蛋……他是王八蛋，不守信用的王八蛋！&rdo;叶子零零落落扔了一地，她转身撞开随后赶来的嘉宇，飞也似的跑开了。&ldo;妞妞！&rdo;一一急得拔腿追上去，胳膊被拉住。&ldo;别问了，以后谁也不许在她面前提覃为，&rdo;谨言沉着脸扫视大家，&ldo;都听明白了吗？&rdo;

贺檬明月嘉宇都点头，只有一一满头雾水。&ldo;我不明白……&rdo;&ldo;他今天上午十点的飞机，谁也没告诉。寒假的时候他妈妈就叫他去那边，他不去，现在他妈妈身体出了毛病，不得不去。&rdo;所以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ldo;那他，他还回来吗？&rdo;&ldo;……回来。&rdo;轻飘飘的两个字没多少把握。

27我们不分开

很长一段时间，一一都忘了覃为去意大利这件事，跟嘉宇出去玩时总攀着他的肩膀说：&ldo;叫上老大妞妞！&rdo;随后看到嘉宇黯然的神情。老大走了，像个临阵脱逃的逃兵一样偷偷溜了。这个夏天很炎热，可是一一感觉到有悲伤从心底慢慢涌上来，原来成长不是一件无忧无虑的事，在这个过程中有无数烦恼忧愁，更有未曾体会过的别离伤感。比如贺檬眼底挥之不去的愁绪，比如覃为无可奈何的远走他乡。妞妞是个健忘的孩子，拔掉了跟覃为一起种的葡萄藤后就忘了很多事情，脸上再也看不到任何难过，每天嘻嘻哈哈笑得很开心。一一很高兴她没有沉浸在伤心里，只是看不懂，她眼睛里面偶尔掠过的阴影是什么？学习学习再学习，一群人日复一日地演绎着百年不变的标准高三生活。谨言寒假回来照常给一一补课，重点放在英语科目上。因为她的英语成绩总是像弹簧，只有用力去拉它才伸长，一松手它又回到原来的状态，连英语老师都绝望了，放任她在课堂上呼呼大睡决不去打搅。丁妈也绝望了，看到成绩单上可怜的二位数懒得打骂，反正女儿理科成绩还算不错，说服自己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吧。嘉宇也绝望了，在家做了两个星期的小老师，被学生扬起的拳头吓退了。唯一不绝望的只有谨言，坚信烂泥能扶上墙，写信通篇都用英文，打电话也用英语说。

一一终于毛了，冲着话筒尖叫：&ldo;你个美帝国主义，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土地上说什么鸟语？！我要消灭你这个纸老虎！&rdo;水深火热中一年一度的黑色七月终于到来。不管考得是好是坏，总之，解放区的天是晴朗的天。

&ldo;唉，都是狗屁英语拖我后腿。&rdo;估完分一一唉声叹气。&ldo;叹什么气啊，不是上了本科线吗？&rdo;&ldo;什么时候高考能取消英语，到时候我再考一遍，肯定能上重点。&rdo;&ldo;去美国吧，&rdo;嘉宇逗她，&ldo;那边可能不要考英语。&rdo;&ldo;是哦……放屁！美国人也要考语文，他们的语文就是英语。不知道意大利要不要学英语……&rdo;一一想起覃为，脸垮了下来。&ldo;要是他还在这儿就好了，说不定能考个大学。&rdo;虽然老大的英文程度只能搞懂二十六个字母，但他理科不错呀。嘉宇也闷闷地不说话了。&ldo;你说他在那边生活怎么样了，是说意大利文还是英文？我觉得他肯定说中文，看见不顺眼的就骂两句，反正别人也听不懂。说不定还揪着人家衣领教他们说普通话，早上好再见滚蛋想死啊你他妈的……唉！打我干嘛？&rdo;他一巴掌拍上她脑袋。&ldo;叫你说脏话。&rdo;&ldo;你比我高比我大还打我！&rdo;扑过去结结实实揍了他两拳才满意地整整衣服。&ldo;哎，你想考哪？&rdo;&ldo;我坚决跟你分开！&rdo;都被压迫十几年了，悲哀啊……&ldo;老娘就黏着你！说，考哪？&rdo;&ldo;火星！&rdo;&ldo;等会，我先造火箭。&rdo;跑到书桌旁从书本上撕下一张纸，三下两下折成飞机垫到他屁股底下，&ldo;三二一，点火！……噗！&rdo;她自己先笑了。&ldo;上医院看看吧，我怀疑你性别弄错了，就去香樟路。&rdo;精神病医院就在香樟路上。意外的是这次一一没计较这么多，只是睁着大眼看他。嘉宇的心突然软了，抬手摸摸她的短发柔声说，&ldo;考北京。&rdo;&ldo;为什么？&rdo;&ldo;我向往我们伟大祖国的首都。&rdo;满脸文革青年的虔诚表情。&ldo;真酸。&rdo;一一垫起脚尖揪他的头发，&ldo;我也填北京。&rdo;&ldo;猪蹄子放下！&rdo;如果哪天秃顶了，一定是这死丫头干的好事！拧着她胳膊正想好好教训一顿，又慢慢放开了。她垂着眼，表情看起来委委屈屈的。&ldo;檬檬说她不喜欢北京，明月说想离家近一点，覃为又去了意大利……嘉宇，咱们不分开了行不行？&rdo;去学校填志愿时，一一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北京高校。晚上接到谨言的电话，突然惊觉：糟了，两面派这厮也在北京，这么大的事怎么给漏了！&ldo;碰！&rdo;房门被踢开，嘉宇手忙脚乱把从同学那儿借来的杂志压到枕头下，怒视私闯民宅者。&ldo;你长手是干什么用的！&rdo;&ldo;嘉宇！&rdo;一一扑过去嚎，&ldo;我不想去北京！不去北京！&rdo;受刺激了？他瞪大眼睛恐怖地盯着她，两只手死死压住枕头。&ldo;我要改志愿，两面派在北京，我才不去他那儿！&rdo;&ldo;神经病啊，填都填了现在改不了了。&rdo;原来不是受刺激。&ldo;哎呀这下完了，又要受迫害了，都怪你莫名其妙要考什么北京，害得我也跟着乱填，北京风沙大又有讨厌鬼在，怎么办呀怎么办……&rdo;一一在屋里边念叨边转圈圈，突然发现他的不正常动作。&ldo;你压枕头干嘛？有什么东西？&rdo;&ldo;没。&rdo;&ldo;肯定有。&rdo;两只爪子朝目标伸去。&ldo;没有就没有。&rdo;开玩笑，被她看见了还得了！&ldo;你给不给？不给我喊人了。不给是吧，张阿……&rdo;嘴被捂上，一本花花绿绿的杂志晃到眼前。&ldo;哇哇，playboy你看黄书……&rdo;&ldo;你他妈小声点！&rdo;嘉宇气势汹汹地扬起拳头，瞄到她算计的表情气势又矮下去。&ldo;行了，你想看什么？乱马？柯南？我给你买。&rdo;&ldo;上个月我满十八了大哥。&rdo;一一鄙夷地瞟他一眼，把书翻得啪啪响。&ldo;我就看这个，playboy哦。哎嘉宇，你说有没有playgirl？&rdo;&ldo;……你还是去香樟路吧。&rdo;&ldo;去死哇，黑人身材真好，你看这个前凸后翘好正点！哎你脸红干嘛，看都看了还害臊。啧啧，难怪人家都说看这个流鼻血，你流了吗？&rdo;嘉宇气得想拿枕头捂晕她。&ldo;看就看，别出声！&rdo;&ldo;我要吃西瓜。&rdo;&ldo;自己拿，冰箱里有。&rdo;一一起身举着杂志就往客厅跑，他赶紧扯着她衣角拉回来，认命地当了一回服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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