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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佐的话还没说完,飞船就像一颗被超新星爆炸所抛出的小型天体那样径直蹿上了天空,留下两人大合唱一般交织重叠、连绵不绝的惨叫声。
十分钟之后,飞船优雅地降落在船坞的泊位上。舱门打开,夏佐摇摇晃晃地走下舷梯,找了个角落,默默地吐了。他身后则是像肉球一样滚动着的中介人。
夏佐把胃里的早餐全部清空之后,气喘吁吁地问道:&ldo;这东西……是用来虐待俘虏的吗?&rdo;
中介人发出濒死之人一般的呻吟:&ldo;可能在基辅军里,服役就等于受虐吧……&rdo;
&ldo;基辅士兵可真了不起。&rdo;
&ldo;是啊,肃然起敬。&rdo;
&ldo;难怪他们要把这飞船廉价卖掉……&rdo;
&ldo;说到这个,你到底买不买?&rdo;
夏佐竭尽全力撑起身体,摆出讨价还价的买家必备的硬气姿态:&ldo;你开价多少?&rdo;
&ldo;三万第纳尔。&rdo;
&ldo;什么!&rdo;夏佐觉得自己的胆汁都快呕出来了,&ldo;你开什么玩笑!这玩意儿要三万第纳尔?!&rdo;
中介人坐在地上,一副&ldo;老子再也不想动了&rdo;的模样。&ldo;它出身基辅中央联军,在巴左克手下服过役,上面还搭载了学习型人工智能呢……&rdo;他的语气有些不自信。
&ldo;你觉得我们刚才那一趟惊心动胃的旅程……值三万第纳尔?&rdo;
&ldo;好吧,看在咱们有难同当的份上,给你打八五折如何。&rdo;
&ldo;我哪来那么多钱!&rdo;夏佐叫道。
&ldo;没钱你买什么飞船!&rdo;中介人反喷回去。
&ldo;最多一万五千第纳尔!&rdo;
中介人猛然站起,朝夏佐走来。在夏佐眼里,那就好像一座肉山正隆隆向他移动。
中介人抓起夏佐的衣领,作势要把他丢进那团呕吐物里。&ldo;我是做生意的,又不是做慈善!&rdo;他吐沫横飞。夏佐别过头去,心中怅然地想,他大概难以逃过流感的魔掌了。
&ldo;就连这一万五千还是我东拼西凑才凑出来的呢!&rdo;
&ldo;两万四千第纳尔,刚好八折,不能更少了!&rdo;
夏佐露出为难的神情。这倒不是他故意装可怜博取同情,而是他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
见状,中介人抽了抽鼻子:&ldo;你可以去借钱。&rdo;
&ldo;我能借的人都借过一遍了。&rdo;
&ldo;银行呢?&rdo;
&ldo;我的信用状况不是很好。&rdo;
&ldo;那……高利贷?&rdo;
&ldo;我宁可去死!&rdo;
中介人放开夏佐的衣领,在自己身上擦了擦手:&ldo;我可以给你介绍认识的放贷人,借一万第纳尔,年利率三成,利滚利,五年还清,抵押嘛……如果你以后在我这儿领的活儿都让我抽一半的佣金,我就替你担保,如何?&rdo;
夏佐往地上呸了一口,伸出一根手指狠狠戳着中介人松软的胸口:&ldo;你吃人不吐骨头!&rdo;
&ldo;不愿意拉倒,明天就进入暴风季了,我准备去南半球避风,等我再回来就是半年后的事了,如果你今天不同意,那就只好……&rdo;
夏佐气鼓鼓地瞪着这死胖子。
&ldo;成交。&rdo;他说。
仔细想来,悲剧往往源于人的一念之差。如果那时候他果断拒绝,就没那么多事儿了吧。
第2章
新马赛星每年中有半年时间,北半球狂风暴雨,南半球则风平浪静。另外半年时间,北半球惠风和畅,南半球则暴风骤雨。为了躲避暴风季,昨天下午中介人就乘最后一班班机去风和日丽的南半球度假了。他临走前告诉夏佐:&ldo;我已经帮你办好注册手续了,注册地点在基辅,反正那儿现在兵荒马乱的,根本没人来查。&rdo;说完这话,中介人就潇洒地上了飞机。
剩下夏佐一个人面对北半球长达半年的凄风苦雨。因为永不停歇的暴风,飞行器根本无法升空,哪怕经验再丰富的驾驶员也不敢冒着生命危险在暴风季启程。如果非要飞行,只能用地面交通把飞船运送到南半球,或是乘太空电梯到达对流层之上,那儿建有半永久性的发she台,专门为暴风季的飞船提供服务。
夏佐之前从放贷人那儿借了一万第纳尔,其中有九千都付给了中介人。剩下的一千第纳尔被当作运费,让太空电梯将他的新飞船运到发she台,从那儿升空。当他成功离开新马赛那变幻莫测的大气层时,他用船载量子电脑和中介人通了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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