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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2页）

&ldo;喜欢。&rdo;我说，&ldo;上小学时一次口琴比赛吹过这首歌，还得奖得了一打铅笔。过去口琴吹得无懈可击。&rdo;

她笑道：

&ldo;人生这东西也真是不可思议啊。&rdo;

&ldo;不可思议。&rdo;

她从头放《少年丹尼》。我又随着哼唱一次。唱完第二次，心头不由一阵悲凉。

&ldo;走后能写信来？&rdo;她问。

&ldo;能写。&rdo;我说，&ldo;如果能从那里寄信的话。&rdo;

女孩和我每人一半喝掉瓶底最后剩的葡萄酒。

&ldo;现在几点？&rdo;我问。

&ldo;半夜。&rdo;她回答。

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

36世界尽头（手风琴）

&ldo;是那样感觉的？&rdo;女孩问，&ldo;你感觉可以读出我的心？&rdo;

&ldo;感觉非常强烈。本来你的心近得伸手可触，而我却视而不见。解读的方法本应提示在我面前。&rdo;

&ldo;既然你那样感觉，那就是正确的。&rdo;

&ldo;但我还不能够找到。&rdo;

我们坐在书库地板上，并靠墙壁抬头望着头骨阵列。头骨鸦雀无声，什么也不说给我听，哪怕只言片语。

&ldo;你那种强烈感觉恐怕是最近一段时间才有的吧？&rdo;她说，&ldo;你逐个回想一下影子衰弱之后你身边发生的事情，或许里边藏有一把钥匙‐‐能用来找到我心的钥匙。&rdo;

我在这冷冰冰的地板上闭起双眼，侧耳谛听了一会头骨沉沉的静默。

&ldo;今早老人们在房前挖坑来着，不知用来埋什么，非常之大。锹声把我吵醒，简直就像在我脑袋里挖坑。下的雪已把坑埋上了。&rdo;

&ldo;其他呢？&rdo;

&ldo;和你一起去了森林发电站。这事你也晓得吧？见了年轻管理员，谈了森林。还参观了风洞上面的发电设备。风的声音很烦人，活像从地狱底层吹上来的。管理员年轻、文静、瘦削。&rdo;

&ldo;此外？&rdo;

&ldo;从他那里拿了把手风琴，折叠式的，小巧玲珑。很旧，但发音还准。&rdo;

女孩在地板上静静沉思。我觉得书库的气温正一刻刻下降。

&ldo;大约是手风琴。&rdo;她说，&ldo;钥匙定是它！&rdo;

&ldo;手风琴？&rdo;

&ldo;逻辑上说得通。手风琴同歌有关，歌同我母亲有关，我母亲同我心的残片有关。不是么？&rdo;

&ldo;的确如你所说，&rdo;我接道，&ldo;顺理成章。手风琴有可能是关键。问题是重要一环已经脱落：我连一道歌也想不起来。&rdo;

&ldo;不是歌也行。让我多少听听手风琴的声音也好，可以么？&rdo;

&ldo;可以。&rdo;说着，我走出书库，从挂在炉旁的大衣口袋掏出手风琴，拿来坐在她身边。我双手插进琴盘两侧的皮带，按了几个和音。

&ldo;真是动听！&rdo;她说，&ldo;声音像风？&rdo;

&ldo;风本身。&rdo;我说，&ldo;做出能发各种声音的风，再加以组合。&rdo;

她悄然闭目，倾听这和音。

我在能想起的范围内一个接一个弹奏和音，并用右手指探索似的按动音阶。旋律固然无从记起，但无所谓，只消像风一样让她听手风琴声音即可，像鸟一样把心交给风即可，别无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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